说不定他要搭乘下一班从柏林开往巴黎或者华沙或者鄚斯科的火车,两个人只不过刚好是在这个站台上遇到而已呢?
但陈慕武又更快的否认了自己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不管是去上述哪个城市,都不可能是一次短途旅行。
爱因斯坦垂下去的那个手里空空如也,另外一只手则攥着帽子的顶部,朝自己这里大幅度地挥舞着。
这哪像是要去做旅行的样子?分明就是来站台上接人的。
而且看起来爱因斯坦要接的那个客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陈慕武。
虽然是不期而遇,但既然已经撞到了,那也就没必要再扭扭捏捏不像样。
陈慕武放下手中的行李,先是向爱因斯坦挥了挥手做回应,然后又快走了两步来到对方面前。
“爱因斯坦教授,好久不见。”
“陈……博士,还是教授?”
爱因斯坦有点儿疑惑地问道。
陈慕武赔笑着回答:“博士,博士……”
爱因斯坦把手中拿着的帽子重新扣回脑袋上,一边把解放后的手伸向陈慕武,一边和他开玩笑:“陈博士,好久不见。我记得你好像已经毕业两年多了?你们剑桥大学还真是小气,连一个教授头衔都不颁发给你。
“卢瑟福爵士和汤姆孙爵士都没帮你争取一下吗?”
“教授,他们两位都在这件事情上尽心竭力,只是结果么……如您所见。”
“唉,陈,如果你一开始去的不是英国,而是来柏林的话,别说是柏林大学的终身教授职位了,我估计等再过几天,到今年十月份普朗克先生退休,他那个物理系主任的职位也是你的。
“虽然不是你,但好在他的接班人也很不错,沃尔夫冈那个小伙子,就代表着德国物理学的未来。”
德国物理确实挺有未来的,如果小胡子没上台的话,那说不定还能更有未来。
排犹政策让很多犹太裔的科学家出走,估计泡利也不会在柏林大学物理系主任这个位置上坐很久,毕竟保命要紧。
“教授,您说笑了。”
就在两个人客气的这段时间里,奥本海默像蚂蚁搬家般地,把他们两个随身携带的行李,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陈慕武和爱因斯坦身边。
“罗伯特,这位我不用过多介绍了吧?”
奥本海默不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爱因斯坦,1925年初,爱因斯坦到伦敦的英国皇家学会领完科普利奖章之后,就被邀请到了剑桥大学。
当时的奥本海默就曾经远远看到过被卢瑟福陪同参观卡文迪许实验室的爱因斯坦,只是因为不想和卢瑟福走个面对面,所以那次他并没有上前和爱因斯坦打招呼。
就算一个人没见过爱因斯坦,但是他也一定能认出来这个照片频繁出现在报纸上的新闻热点人物。
今天在西里西亚的站台上看到了活的爱因斯坦向自己打招呼,奥本海默没有觉得不真实,也没有像陈慕武那样掩耳盗铃。
他立刻就想明白了爱因斯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陈博士。
陈慕武又向爱因斯坦介绍自己身边正用光速点着头的那个人:“教授,这位是J·R·奥本海默,他目前正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跟着我一个做研究。”
礼节性地打过招呼,还不等陈慕武询问,爱因斯坦就开门见山地提起了他今天出现在火车站台上的原因:“陈博士,我在柏林本地的报纸上看到了有关你的新闻,我对你前几天在波兰的遭遇感到很抱歉和同情,但我也查了你今天乘坐的这辆火车的时刻表,所以才会来到西里西亚火车站,到站台上等你。
“既然你来到了柏林,那说什么这次也不能就那么急匆匆地离开。我向我的私人医生借来了他在柏林城外一座别墅的钥匙,现在邀请你和这位奥本海默先生,一起去哈威尔河畔度上一周假,怎么样?”
从看到爱因斯坦的那一刻起,陈慕武就做好了要在柏林暂停的准备。
爱因斯坦能找到火车站的站台,那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再像在天侓那样扭头就走了。
按照此前在国内规划的日期,他应该会在9月20日左右到达巴黎。
约里奥和伊蕾娜的婚礼定在了今年的10月5号,如果踩着点在十月初赶回来的话,那未免有点不太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