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和我说话了。”
今天,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卡尔在痛苦最强烈时,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挖一个坑,然后把他和巴拉克共度的夜晚埋进去,把这一切抹消掉,或者把时针拨回十个小时前,他绝不会穿着睡衣和毛绒拖鞋打着哈欠假装下楼透气。
但是,他的感觉变得这样快……卡尔也不理解,他重复了一句我就是要和你说话,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多么反常和莽撞。
他几乎是把巴拉克当橡皮泥一样,拿在手里随意地拉扯。
“对不起……对不起,当然了,你可能不想谈,现在也没时间,或者你受不了别人可能在说闲话,我,我现在就出去……”
“老天,怎么可能。”
巴拉克叹息一声,抿紧了嘴唇,侧过去一点,像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喷发出来,也像是在抑制羞耻,低声说:
“你不知道昨晚我有多开心。”
卡尔不确定地说:“……是吗?”
他感觉巴拉克比他还后悔来着——巴拉克确实也应该后悔的,除了还未落实的理论上的美好前程,卡尔其实什么都没有,但巴拉克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的人理应更害怕失去。
现实再次提醒他他干了多么危险的事,他从来不是冒险分子,现在却如此莽撞,卡尔的情绪又一次跌落下来,但在他再次道歉试图开门时,他被按住了手,巴拉克贴近他,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手指上,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想让你觉得糟糕,卡尔,我也不想让你付出任何代价——你只要享受就好。我只希望你好歹是享受的。”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也不会。我们很小心,谁都不会知道。”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们当然能保密好。不过无所谓了,我知道我反正会付出代价的,我真该死。”
从昨天到现在,这都是卡尔没见过的巴拉克,他从没见过对方这样多、这样复杂的情绪,他习惯了巴拉克那副利索到像是:
“也许对你来说,这只是个游戏——事情也理应如此。但对我来说完全不一样……我不是在和你生气,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这对你来说太重大,所以你害怕了,或者后悔了吗?”
卡尔抬起睫毛,他们近到呼吸都交缠,他轻轻问,态度诚恳又苦恼,反而近乎挑衅:
“我忽然跑过来,让你很扫兴,很烦恼,是不是?”
“不要故意装糊涂,卡尔,你看,你现在还穿着我的外套。”
巴拉克还高高大大地站在这儿,但实际上已完全败退,软弱得一塌糊涂,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开,又移回来,颧骨爬上红晕,又移开,又移回来,落进卡尔的眼睛里,手掌情不自禁地抬起来虚虚放在他后背上,喉结滑动:
“你明知道我多……”
“我没有故意装糊涂!你在想什么?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抱我吗?要亲我吗?要*我吗?在这里?”
他不用摸都感觉到巴拉克已经hard了,他好像难得终于可以答对一道题目,又害羞欢喜,又有种无法抑制的恼火和近乎悲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