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现在就在与我说话。况且你是妖,除了我和图南谁能看到你?如果你都不与我说话,还能和谁说,你师傅?”
隐生思量片刻,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说,我为何倒霉?”
“如今日头正好,宫廷中遍开雪兰。宫中雪兰盛开,乃是一大奇景,白花满地,如大雪纷飞。且花香扑鼻,引蜂鸟游蝶。听闻你们雪鸟妖最喜此花,可惜你是无福瞧见喽!”
隐生迟疑着:“当真如此好看?你又如何知晓?”
“呵!我在这皇宫中吐纳天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鸟蛋呢!”北渚说着,又蛊惑怂恿道,“这样吧,图南只说要你与我在一起,却没有说我们不可以四处走走。我也可以大发慈悲,陪你去看看。”
隐生有些动摇,但依然下不了决心。
“你会这么好心?”
“我以前有个……很喜欢又极有缘的人,他也是雀鸟。我想你们鸟族都喜欢自由,不爱束缚,我只是看到你而想到了他。”
“小小雀鸟怎可与我们雪鸟相提并论!”隐生面露傲气,忽然戒备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就像人族说的见异思迁,睹物思人,移情别恋?”
这臭鸟嘴里连蹦三个成语,没有一个是北渚爱听的。
“你这是在侮辱我。”北渚以退为进,“好吧,我是无所谓,不去就不去。反正我在皇宫中呆了几百年,要看的早就看腻歪了。什么花海飘雪,什么群鸟徘徊,我也不稀罕。”说完,北渚原地起跳,摔进了柔软的床里,将杯子一裹,翻身滚进了角落,再也不看隐生。
隐生毕竟年纪小,是小孩儿心性,北渚不理他,他反倒慌了。犹豫片刻,隐生支支吾吾道:“那,那你不许对我师傅说……而且,我们看一眼,凑了热闹,就马上回来!不能被我,我师傅发现了。”
北渚闻言,心头大喜,面上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走吧。”
等下了观星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隐生就失去了北渚的踪影。他恼怒地骂,又被这个死骗子给忽悠了!
北渚一溜烟跑出老远,才敢停下来。雪鸟妖擅长追踪,能顺着气息千里追寻。不过眼下宫廷之中四处花香,他又专往花多处钻,应该能掩盖住气息。
北渚躲在一簇花丛中,见无人追来,刚放下心,忽听身后有一道诧异又震惊的声音。
“墙子?!”
这声音细腻清脆,如泉水撞石,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谁。
“昭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昭妃快步上前,裙摆曳地三尺,拂过花丛时却拂不过一朵花。她的面容与三年前一般,不过额上又描了新的花钿。昭妃指尖的蔻丹鲜艳夺目,她用手指着北渚:“还真的是你,你这三年死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的本体被人推倒了,妖身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呢!”
北渚苦笑。原来这几年,还真的有妖鬼是念着他的。
“后来我想又不对,没准儿你是被地底下那只龙给逮住吃了,他这几年愈发躁动,有挣脱的征兆,不知吃了多少妖族,积蓄了多少妖灵……我都给你想了不知多少死法,没想到啊,你还活着!”昭妃说着,忽然发觉了不对劲,“你如今的身体,怎么能够在阳面行动?难道你也被……”
昭妃竟然知道地宫之下,稷玄之事?
昭妃的话没有说完,北渚下意识追问道:“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