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慕从小门探出脑袋往后看了眼,这年头茅厕都是下头挖个坑,然后人往上头蹲,这考场里头的茅厕里头没有木板,就是个坑,倒东西使。
考舍里头的便盆是一天一倒,不倒不行,毕竟考舍小,又严严实实的,拉的东西要是搁里头三天,那味儿还不得熏死个人,不过谁要是拉得多,便盆满了,也可以摇手,衙役见了,自会过来帮忙倒掉。
衙役每天都会来‘收’,拿了倒桶里,然后再拎去茅厕里头倒,考场是一旦关了门,就不能再随意出去了,连着衙役也是这般。
反正就一个字:严。
这会儿才四月,不算得热,但那茅厕旁边却已经围了好些苍蝇。
茅厕旁边还有好些个考舍,外头院墙要高耸入云,考场里头不太通风,茅厕旁边全是味,谁坐茅厕旁边,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白子慕探头探脑看了会儿,没一下就看见了楼宇杰。
楼宇杰看见他也是眼睛一亮,不过衙役盯得紧,楼宇杰只对白子慕挥了下手就往考舍去了。
八点,外头铜锣敲了一下。
意示着检查时间到了,这会儿不管报名的考生来完了没有,时辰一道,谁来晚了,便只得等后年。
几米高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两衙役推着关了起来,上头还落了一把大锁头。
八个御林军还有三个考官坐在了考场前头。
张舒越从御林军手里接过一个大箱子,从里头把一沓卷子拿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片刻,确认无误后交由御林军分发下去。
考舍小门被敲了一下,紧接着从外头打开,一卷子被递了进来。
白子慕接过,发现这卷子相当的不得了,竟是一米长一米宽,上头罗列着好几道题目。
外头铜锣又是一声敲。
一考官在外头朗声读着卷子,白子慕赶紧对照纸上的题。
这年头没有打印机,卷子都是翰林院老大写好了,然后下发给小官们誊写,这写的多了,难免的会出现错漏,因此每次开考前,考官都会读过一遍,让考生仔细确认有无错误。
以前府试,都是各洲知府自个出的题。
但这般到底是不公平,有些知府为了业绩,出的题简单,如此上榜的人多了,那业绩就能上来了。
有些在一地儿当了十来年知府,在本地娶妻生子,听说先皇还在那会儿,巡洲那边有年府试,前十名都是那知府的岳家人。
为了预防这种现象再次发生,后头府试考题都是翰林院出的,待要科考前夕,翰林院会让御林军将考题押运过来,批改和监考的考官也会随机抽选,调到各洲,协助知府审考和阅卷。
知府监考,知洲代管洲务。
白子慕对照检查了会儿,发现都没错,便把卷子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