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头各县发来急件,说平南、平东、平石三镇全被淹了。
洪水如同猛兽一样,到处吞噬,老百姓辛苦一辈子建立起的家园尽数被吞没。
张舒越急急忙忙带人下去查看。
率先去的平南,可到了平南地界后根本就进不去,道路被毁,马匹无法进入,只能徒步前行。
周边村落,有些地儿洪水已经没过了房顶,当地的百姓只能扛着家当包袱冒着雨站在山腰苦苦的等待救援。
衙门忙得不可开交。
城里照旧的‘安居乐业’,似乎所有的苦难全被隔绝在了外头。
外面到底什么样他们听得着却见不着,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粮价上涨了,街上衙役多了,三天两头运着米粮往外头跑,还有牙行的人也降价了……
至于灾民如何安顿,怎么救济,白子慕不清楚,这是衙门和当官的事,他这个身份接触不到,只是听赵富民感叹说官府赈粮了,没有人饿死。
也亏得知府大人有良心,不是那等贪官污吏,不然这次百姓们怕是要遭难了。
没有人饿死,没再出现人员伤亡,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儿。
蒋小一舒了口气,想着这会儿八月了,再熬两个月,等进了秋季冬季就能好了。
白子慕也是这么想。
可谁知十月不再三天两头的落雨了,却是落起了雪。
蒋小一脸色难看得不行。
往年他们这儿都是十一中下旬左右才会落雪,而且是毛毛小雪,毕竟隶属于南方,暖和些。
可今年十月中旬竟就落起了雪,还落得又猛又冷。
蒋小一站在门前看了会儿,寒风凛凛直朝面门吹,刀子似的生疼,他拉紧身上的厚袄子,关上门,坐到烤盆边和几个孩子烤火。
天太冷了,季夫子就提前给孩子们放了假。
他们不科考,年岁也还小,单坐着一动不动冻死个人,不用那么拼,就提前一月放假了,蒋小二几个高兴得一宿睡不着。
铺子也没开门,雨哥儿几个都在,这会儿正在屋里一起烤火。
蒋父翻了翻火炭旁边的几个大红薯,道:“今儿雪这么大,白小子路上怕是要遭罪了。”
雪太深,白子慕每次从书院出来鞋子都是湿的,每天回来就囔,说之前是屁股被冻麻了,现在脚也麻了,要完犊子了。
赵主君起身道:“我去让后厨煮点姜汤,回来给他喝了暖暖身子,不然要是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蒋小一看他背影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