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骁看着一堆干枯卷曲的落叶,沉声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说得对,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杀了白骁,就趁现在,反正他是要死的,与其死得痛苦,不如干净利落地杀了他。
林昭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小臂上的血咒也在随之沸腾。
白骁垂下眼眸,想要再叮嘱些关于军中的事务,但一想到林昭对自己,对大周的恨意,也不由得觉得可笑。
他在幻想些什么?即使告知了两国之间的血海深仇,他也是做出了逼死皇子昭全族的罪魁祸首,皇子昭恨他入骨,又怎么会为他,为大周考虑?
等了许久,白骁终于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他犹如被宣判死刑般转过脸,只见林昭缓缓地举起了剑,剑尖正对着他的心口。
死亡即将来到,白骁还是忍不住想要亲眼看着他如何杀死自己,起码在死的时候能记住,林昭当时是什么表情。
月光映照在林昭的脸上,他精致秀美的面庞没有一丝一毫复仇的快意,浅色的眼眸正盯着自己的剑尖,眼中摇摆不定的神色逐渐坚定,手腕一转,劈开了白骁盔甲的锁扣。
哐当!
沉重的盔甲落在了地上,旱魃的毒汁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漆黑的血水染湿了他的里衣,即便如此,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水。
林昭神色阴沉,语气中透露出不耐,命令道:“坐下。”
白骁未明白林昭的意图,他站在原地,说道:“你——”
林昭耗尽了耐心,他抓住白将军结实的臂膀,强行把他按在了一根树干下,瞪着他,语气凶巴巴:“就算你现在死了,也不是我杀的。”
白骁大脑晕乎乎的,旱魃的毒药似乎也影响了他的思维,居然有些不明白林昭的话语是什么意思,茫然道:“那怎么才算?”
林昭蹲下身,正在撕开他的里衣,听到白骁好像是在明知故问,也有点气急败坏,说道:“反正,你要死在我手上!”
白骁倒是琢磨出些许深意,他盯着林昭,迟疑道:“但是,我中毒了。”
林昭停下动作,冷声道:“你别管!”
他是铁了心不想让白骁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撕下了他衣襟上的一缕布条,不容拒绝地盖住了他的双眼,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死结。
白骁的视线顿时陷入了黑暗,他身中剧毒,四肢无力,对林昭这霸道的行径做不出任何抵抗。
林昭低头观察着白骁的伤口,旱魃的毒汁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伤口边缘的血肉都呈现着糜烂的深色。
流月族的先祖们同旱魃争斗了数千年,早就不再惧怕它的毒汁,反而流月族人的血液中带着解毒的天然功效。
林昭望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下定了决心,牙齿咬住下唇很很用力碾磨,直到尝到腥甜的味道。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眼,想要检查着那布条是否稳固。
白骁蒙住了双眼,布料的阴影笼罩之下,挺拔俊俏的鼻梁愈发显眼,由于疼痛而在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流畅紧致,泛白的双唇也透出了些许柔软的线条,分明是中了毒,但白骁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