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过后,黎暮泽重新看向前方,握紧方向盘,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谁给你发消息?”
芮宁本想说“关你屁事”,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陈铭远。”
“他跟你说什么?”
“让我离开你,不要再相信你。”
“你……怎么说?”
“我把他拉黑了。”
黎暮泽太过惊讶,立刻转头看向芮宁,没注意到前面那辆车急停,以至于差点追尾,黎暮泽发现以后猛地刹车,二人在惯性的作用下急速前倾,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芮宁吓了一跳:“黎暮泽你好好开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在生我的气,为什么还是维护我?”
“我再跟你生气,你也是我……嗯嗯,那个陈铭远他算老几,他甚至都不是我朋友,凭什么到我面前来对你指手画脚。”
黎暮泽忍不住笑起来,明知故问:“嗯嗯是什么意思?”
芮宁哼道:“别得寸进尺,我还在跟你生气呢。”
芮宁嘴上说生气,其实被这个小插曲一打岔,他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十八岁之前的他向来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虽然“他以前喜欢黎暮泽超过黎暮泽喜欢他”这件事让他有些没面子,但他毕竟并不真的忧愁,后来在汽车规律的轻微晃动下,竟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年轻光滑的脸庞,凑近看,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泛着暖洋洋的微光。
黎暮泽知道,这美好其实是某种假象,轻轻一戳就破了,但他情愿困在这种假象里,画地为牢,就此终老。
可惜假象之所以是假象,就是因为它终有期限。
*
博时的大办公室里,张蔚然的小助理趁着大家外出聚餐,偷翻大家的工位。
翻到一半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芮宁的东西,一个移动储物柜的最下面一个抽屉里,两张芮宁签名的请款单中间夹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小助理激动极了,抖着手给张蔚然打电话:“老板,我好像真的找到了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