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两三岁上下生了一场大病,没钱买药,高烧不退而死,她姐姐为了养活他们几个,卖身进了红翠馆,因为长相不甚出众,又没什么才艺傍身,只能接些举止粗俗的散客,前年不幸染了花柳病,也去了,这么一算,如今他们家就只剩下他,还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妹妹活着了。
往昔倏然去
肖二骂得起劲,尹长栓却并不作声,眼睛一直往四下里瞄。
“喂,你瞅什么呢?”
“没什么。”
“胆小鬼。”肖二鄙夷地哼了一声,“你说皇上那么宠爱席容皇贵妃,怎么处置起她的骨肉至亲来,一点也不手软。席容阖族,啧啧啧,那叫一个惨呀。”
“皇上是天子,自然不会被小情小爱所左右,更何况,皇上的心意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肖兄,咱们还是快些把差事了结了,回去睡觉是正经。”
“嗯。”肖二吃得圆滚,身体发福,费了半天的劲儿也没站起来,还是尹长栓搭了把手,才把肖二拽了起来。
肖二腆着肚子,抱怨道,“不行了,累死我了,就在这儿烧了吧!”
“啊,那可不行,头儿说了,这人是染病死的,得拖到乱葬岗焚化了,省得传染别人。”
“哎呀,你怎么那么啰嗦啊,烧完都是一堆灰,在哪烧有什么分别,再说这半夜三更的,你还真想往乱葬岗跑不成,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肖二不由分说,掏出火折子就要往草席上点,尹长栓急忙去抢火折子,“肖兄不可。”
“你起开!”
二人正在争执间,忽听见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凄凄厉厉的怪叫声。
“呜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
肖二瞪大了眼睛,“你听,什么声音?”
尹长栓在片刻的慌乱后恢复了镇定,“像是女人在哭。”
“女人?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女人?你他妈别胡说!”
“肖兄,真不是我胡说。”尹长栓压低了声音,“宫里人人都在议论,自打席容皇贵妃薨逝之后,仪鸾宫那块总有女人的啼哭声,吓得现在都没人敢走仪鸾宫附近的夜路了,都说席容皇贵妃走的不安宁,这是留着魂魄找人索命呢。”
肖二的手吓得直打哆嗦,却还是挺起胸膛,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越说越吓人,这儿又不是仪鸾宫,哪来的鬼魂啊,估计就是风声吧——”
他话还没说完,那阵瘆人的怪叫声就又响了起来,仿佛比上次还近了许多。
“妈的,真是邪门了,我看这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肖二啐了一口吐沫,高声喝道,“谁家的小兔崽子,滚出来让你肖大爷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