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长栓赶紧拽他的袖子,“肖兄,鬼神之说,不可不信啊,席容皇贵妃生前可是很疼爱家中的几个弟弟妹妹的,如今,她眼看着亲弟弟落到这般下场,岂有不哭的。”
肖二的嘴唇抿得绷直,“狗屁!我就不信了!”
他说着,用力冲火折子一吹,说来也是凑巧,那点火星刚着起来就灭了。
肖二不信邪,又试了好几次,结果还是点不着火,与此同时,那女人的哭声愈发大了,一声一声,哀哀欲绝,他这下倒真有些慌了。
尹长栓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冤有头债有主,皇贵妃娘娘,我知道您心里头有怨气,可您别冲我们来呀,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接了这个差事,求您放过我们吧,长栓给您磕头了!”
肖二额头的冷汗渗进眼睛,他面上虽然还端着,心里早已怕得不行,连火折子跌在地上都不知道,他低头去寻,只瞧见满地的黑影乱晃。
肖二张了张嘴,因为过度恐惧,喉咙发出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长栓,咱们快走吧。”
“啊?”
尹长栓哭得太投入,这会子听见这话,抬起脸抹了把眼泪,“那这差事怎么办?”
肖二也不废话,撒腿就跑,“狗屁差事!保命要紧!反正人都死透透的了,跑也跑不了,大不了明天再烧呗!谁能知道!”
“肖兄!等等我!”
说话间,尹长栓摸了根木棍,一骨碌爬起来,照着肖二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月光透过林间缝隙,疏疏落落地洒了下来,尹长栓的脸上浮出笑意,“盼儿,出来吧!”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白衣,头发披散的女孩子拨开杂草,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尹长栓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僵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死丫头,你从哪儿整来这么一身衣裳啊,真是怪吓人的。”
盼儿把头发撩起,掖到耳后,“演戏就要演全套,我不是怕他不信嘛,舅舅你瞧,我还准备了这个呢,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压根就没用上。”
她说着,吐了吐嘴里长长的红舌头。
“行了行了,你说的这个人,我给你弄出来了,但我跟你说啊——”
盼儿抢先笑道,“我知道!下不为例!舅舅放心,我保证就这一次!”
“嗯。”
盼儿蹲下身子,拨开草席,仔细端详里头的人,“舅舅,他没事吧。”
席容弥德蓬头垢面,躺在当地,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囚服松松荡荡的挂在身上,哪里还有一点贵公子的模样,盼儿想起他从前的清俊姿容,不觉悲从中来。
“放心吧,他吃了假死药,看着是没气儿了,实际人好着呢,药劲一过,自己就醒了。”
“那他怎么瘦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有这手上,这脸上,都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