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物件摆放齐全,收拾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得体漂亮,可就是缺少了人气,冷清清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钟延沿着楼梯上去,如果两个人都在,不至于这么安静,可这的确是裴云廷给他的地点,他没有找错,他也看到了楼顶的灯光啊。
钟延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踩的心慌,因为他知道出了什么事,网上已经闹翻了天,钟夫人也看到了视频,一路把他推过来,心急得不行,而钟延这个做堂哥的心里也拿不准。
拿不准他的弟弟现在正在遭遇什么。
正好裴云廷给了他来信,就算钟延再不想单独面对裴云廷,那条信息的内容也不是他可以拒绝的。
当钟延来到了亮着灯光的房间门前,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才敲响了房门,屋子里没有回应,钟延犹豫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入目的便是信息上的内容,他几日不见的弟弟钟越被五花大绑在阳台上,那阳台的灯和窗户开着,能看到他脸上的血迹,嘴角的淤青,还有雨点潲进来后浑身湿透的狼狈。
而旁边的灯光死角里坐着双手交叉的男人。
那不亚于一个犯罪现场的气氛,诡异得不行。
裴云廷抬起头,向门口的人施舍了一个目光,沉沉地感慨着:“真快啊。”
钟延看着钟越,尽管他知道钟越的不争气和混蛋,但到底血缘亲情,他是关心这个堂弟的,否则不会千里迢迢地来赴约,看着钟越嘴角的淤青,钟延皱眉说:“何必这样折辱人?”
裴云廷缓缓朝阳台看过去,雨不够大,但时间久了也能让人浑身湿透,他不赞同地说:“折辱?这就叫折辱了?”
对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扇一个耳光打一拳头好像都是折辱,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不是把别人的oga弄死也只是不小心?
他真是分不清这个等级制的社会规定了呢。
裴云廷摇摇头,他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口,“钟延,实话说,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初浔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可我也恨你,恨你明知道得罪不起我,还偏偏大意。”
裴云廷弯下腰,抓着钟越的头发,把他的脸抬了起来,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的血痕,他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来头,对吧?”
钟延咽了口唾沫,他现在已经不只是担心钟越安危的问题,他是担心整个钟家都要被牵扯进去了,他听出了裴云廷的意思。
裴云廷侧着头,像鬼魅突然回头一般,在黑夜里让人惊恐,他盯着钟延说:“我从来都没在人前提过我的家庭,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阶级家庭,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老爷子那边确实有点权利,不管是检察院,还是什么政府机构,他偶尔说的两句话还有人听,所以你说……”
裴云廷目光毒辣:“如果他们家唯一的子孙失手杀了人,老爷子会开金口护个短吗?”
那对于钟延远不是恐吓,那是一个极度嚣张的宣布,宣布他的身份,宣布他的恶行将会被掩盖,那是顶级的狂妄。
“裴云廷,”钟延摇摇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在谁的面前他不是得体高贵?他这个钟家的掌权者不是被捧在手里?可今晚失控的气氛,面对的人,注定他要低声下气:“别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