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湛道:“那夜下雨的时候我还在温书,近寅时我才睡下,后来陆续又被雷声?吵醒了两次,但我太困了,又都忍着睡了。”
姜离又看?向薛湛身边几人,大家也纷纷点头,那叫孔昱升的学子道:“那夜里雷声?不断,我们都没?能好好睡觉,第二日起来人都发晕,二十九那夜里也是。”
众人皆露赞同?之?色,忽然,大家齐齐越过姜离看?向他身后,姜离回头去,便见袁焱自听泉轩旁的巷道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肩背,面?上尽是颓丧。
待到了跟前,姜离忍不住问道:“袁公子,敢问你二十八那夜何时入睡的?”
袁焱纳闷,“我不是说过吗?我一开?始被吵醒了,后来忍了半晌才睡着,我也记不清时辰了,只?觉过了至少小半个时辰那么久……”
姜离疑惑道:“睡着之?后再?未醒过?”
袁焱眉头紧拧起来,“我也搞不清是醒了还是没?醒,好像醒了,听见雷声?沉闷,又好像是做梦梦见雷雨瓢泼,我真的记不清了,反正我清晨醒神之?时,屋内的油灯还剩一星豆火,可见我是困的连灯盏都顾不上熄……”
众人闻言各有异色,孔昱升便道:“你莫不是也胆小不敢熄灯吧?”
袁焱眉头一竖,“你少在此阴阳怪气!”
孔昱升轻哼一声?不再?言语,虞梓谦尴尬地朝姜离解释道:“怀瑾胆子小,若遇到雷雨天气,是经常彻夜不熄灯盏的”
付怀瑾二十八日夜里便未熄灯盏,如此说来便是正常。
姜离应好,视线扫过孔昱升进了内堂,堂内裴晏正在问一个面?生的学子,九思在旁做记录,她走去西窗之?下站定,轻声?问张穗儿道:“那位孔公子是何人?”
张穗儿轻声?道:“是利州人,说来也怪,听说他父亲是胥吏之?身,家中?本不富足,可大抵两年前开?始,他钱财花用?逐渐殷实起来,后来还定了单独的学舍,住单独的学舍是要加束脩的,还不便宜……”
姜离心中?微疑,但一想此事在两年之?前,便又转了心思。
这边厢,裴晏在问的学子名唤鲁霖,他沉声?道:“虫害不是早就结束?怎么会因为虫害换去隔壁房中??”
鲁霖苦涩地拉起袖子,“大人请看?嘛,不光我,我和?叶修志我们都换了,本来只?是最?北面?的屋子有虫害,但一下雨屋子就要受潮,受潮后虫子又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了,本月二十就下过雨的,二十七傍晚也飘过雨丝,当天晚上我们就被咬了,二十八就不敢再?住,便去隔壁挤着了,二十八半夜下大雨,我们都断断续续醒来过,但外头雨势地动山摇的,我们也不敢出来,就这么着,两天晚上是什么也没?听见。”
张穗儿看?着鲁霖轻声?道:“这位鲁公子本来住在一楼,在袁焱楼下,但下雨那两天,屋子里有虫害,他们便搬去了隔壁严志修屋内。”
姜离闻言近前两步,便见鲁霖手臂上三个拇指大小的红斑,红斑处肿胀溃破,显是痒得厉害被挠的狠了,姜离不禁问:“是什么虫子?”
鲁霖无奈道:“就是一种小飞虫,常在湿地周围出现,因后头的林子里多有枯叶腐叶,便生了虫子,年后我们用?艾草熏过屋子,但每次没?过两日便又开?始了,起先只?是最?北面?的屋子闹,现在连我们的屋子也闹起来了。”
方青晔提过虫害之?事,鲁霖又忍不住地抓了抓手臂处,道:“这虫子厉害的很,每次咬人总是奇痒无比,轻则起包折磨半日,重则便是我这般,三五天都痒痛难消,眼?看?着要考试了,我们几个因这虫子,连温书都难定心神。”
姜离道:“可在书院看?过?”
鲁霖苦着脸道:“林先生看?过,也有药膏,但就是不起效。”
姜离一默,眼?见他伤处近乎发脓,便道:“这虫子极毒,或许还会生水疱与丘疹,我去给你们配个药膏吧。”
鲁霖闻言连忙拱手道谢,姜离看?向张穗儿,还未发问,张穗儿便重重点头,“书院内有药房,姑娘请跟我来”
姜离看?一眼?裴晏转身而走,出了门?,一路往听泉轩东面?行去。
张穗儿道:“姑娘要怎么配药?可要我找人来帮忙?”
姜离道:“无需,我自己制便是”
走过听泉轩,姜离忍不住往南面?看?去,便见南面?木林虽密,但若不下雨,满地枯枝腐叶也算不上潮湿,且年后天寒,山上天气更?是比长安寒凉,这好端端的学舍,怎么会出现那等毒虫?
第148章早有预谋
“等制了药,再带我去各处瞧瞧。”
姜离话毕,张穗儿脆声应好,也跟着纳闷道:“今年书院内也不知怎么了,虫害鼠害皆多?,此前厨房也遭了殃,好些米粮都?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