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人已被扔到京兆府,秦瑶带了家丁前去捞人。
长夜里街上出奇的安静,只剩下车轮声轧在石板上疾速驶过,传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有治安军的人领头,乡君府的马车很快到了京兆府。
府尹不在,陈母已被临时扔到了府狱,等人去领。
秦瑶进去时,才发现一向跋扈的陈母,此刻正畏畏缩缩蜷在其中一间狱房角落,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纵然是好不容易见到秦瑶过来,也只瞪大双眼,咿咿呀呀半天。
秦瑶问看守:“看守大哥,请问是谁谎称我的婆母?”
一起跟着来的绿华也道:“我们承安君尚未婚配,这是满京皆知的事。”
“原来是乡君亲自来了。”几个看守忙行礼,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轻易置喙贵人之事,这疯婆子一直叫嚷着自己是您婆母,小人也不敢妄下结论,只得请乡君跑一趟,还望乡君莫怪。”
秦瑶走了过去。
陈母仿佛见到了亲人般,激动站了起来,抖着一双手握住栏杆:“是、是我啊!”
秦瑶盯着她仔细打量,只见她头发乱糟糟的,插着几根稻草,早已失了往日养尊处优的气质。
“这人是……”她摇头道,“此人我并不认得,看来看守大哥要好好审审她了。”
陈母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供出她儿子,竟宁愿谎称是她婆母。
真是够心疼自己儿子的。
秦瑶冷笑。
“等等!”陈母忙叫住了她,两行泪从浑浊的眼珠子里流出,“秦姑娘!往日是我对不住你,不该阻碍你与衡儿,你可知我为何不顾深更半夜出门?”
“为何?”秦瑶也有些好奇。
陈母见她停留,终于冷静下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道:“我本打算明日就亲自到府上向你道谢,大殿上那么多人,连自家人都不帮我说话,只有你替我出头……”
秦瑶摆手制止:“已过去的事就休要再提了,况且我那不是帮你,而是帮陈衡。”
陈母不迭点头道:“正是、正是,一回去我便被陈家赶出来了,到了衡儿买的那所宅子里……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秦瑶蹙眉。
“我见他备了好几大箱子聘礼,不知要往哪家提亲,索性赶快来告诉你。”她委屈道,“此事一出,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一直挂念他,若就此不明不白被蒙在鼓里,待他定下婚事你才知晓,那该多难堪!”
绿华震惊道:“难道公子备了聘礼,不是要送往乡君府上?”
“若是如此,我也不会这么急着这会儿就要去告知乡君。”陈母假惺惺又掉了几滴泪,道,“经今日之事,我本已心中默默应下了你这个儿媳,这消息既然已经送到,你已知晓,便不用再管我……好孩子,你走吧!”
如此一来,秦瑶若真一走了之,丢下她不管不顾,反倒是秦瑶的不是了。
几个看守面面相觑。
“承安君这是认得此人?”看守问道。
听方才两人对话,这妇人恐怕也是个有身份之人,留在这府狱十分不妥。
秦瑶只得点头承认。
“那就请承安君把人接走吧。”看守道,“宵禁外出,若问清楚缘由,本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她一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