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芷!裴芷!你这破丫头死定了!等到回了阳壤山,我亲自要找道君去告状,狠狠告伱一状!”
“道君如今还在染罗恭天访友,老祖只怕是见不到她的尊荣。”
此刻。
浮玉泊的万丈高空云海之上,只剩下了半个脑袋的符参老祖正忍不住破空大骂,若非只剩下了半个脑袋,都恨不能捏起拳头,用力擂打了过去。
在符参老祖视线面前,是一个头梳飞仙髻,身量高挑的美貌女子,她生得极是姿容绮丽,冷艳难言。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身着一袭深碧的琅霄羽衣,横插宝阳簪钗,其五官似工笔细描,眸色如秋水,身上散着紫青黄白的华光,缥缈神圣,幽深难名。
听得女子这不咸不淡的这句话,符参老祖更加气急,现下虽是只剩了半颗脑袋,但还是好似感觉有一颗心在噗通狂蹦,几欲要跃出嗓子眼来。
“你这死丫头是何时跟过来的?不好好在洞天里内炼三宝,出来疯个甚么?!”
他咬牙大叫道:
“死丫头,好生吓我一跳!老祖还以为是陈玉枢那厮用中天斗数算到了些脉络,隔空打杀了过来呢!”
“那人如今被困在先天魔宗的洞天内,半步不能出,被天公厌憎,又被纯阳雷劫阻了道功,纵是有着天大的神通,也算不真切老祖你这一番苦心布置。”
裴芷声音冷冷淡淡:
“除非陈玉枢能够出离到洞天之外,那倒还有几分可能,但他现下这般可怜处境,中天斗数的威能也要大打折扣。老祖说的,倒是个妄言了。”
“……那还好,吓我一跳,老祖方才还真以为是陈玉枢在疯呢。”
符参老祖先是松了口气,怔了怔,旋即又勃然大怒起来:
“不对!谁要同你掰扯什么陈玉枢?我是问你,你为何不好生在洞天里内炼三宝,跑来浮玉泊作甚?闲得心里慌吗?”
“自然是为了老祖。”
“我?”
“陈玉枢的起势已是合了魔道六宗的勃气数,势不可当,连玄门八派都不能阻拦,日后的乾元司辰宫,必是有此人的一席之地。”
裴芷面无表情,开口道:
“他成就合道境界,已然是毋庸置疑的事了,不过是时候长短而已。老祖真要为了自己的一点恻隐之心,为我太符宫惹上这个敌手吗?”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你这丫头就是偏爱小题大做了。”
符参老祖汹汹气焰霎时一熄,像是被一盆冷水铺面浇灭了。
他尴尬将眉毛一耷,良久后,才讪笑了一声,道:
“他陈玉枢生了那么多个子嗣,区区一个陈珩,又算得了什么?无足轻重,无足轻重罢!纵使走脱了想必也是不打紧的,你急什么?”
说完之后,符参老祖也似这感觉这言语合乎情理,颇多得当,底气便也足了不少。
眼睛眨了眨,又试探道:
“不如,我接着跟那小子传个音,把没说完的话跟他说完?
沙门那群狗秃子不是常在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老祖积一积阴德,你这丫头也跟着沾一沾?”
“老祖为何偏要救他?”裴芷问。
符参老祖默了半晌,刚要开口时,又被裴芷打断。
“是因为陈嫣吗?老祖觉得是自己害得陈嫣丧了命,所以对与陈嫣是同样处境的陈珩,心生了不忍,想在他身上弥补回来么?”
符参老祖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所以,老祖是想怎么教这个陈珩,才能让他逃出生天去?”
片刻后,裴芷突然淡淡笑道。
“你答允了?真的?”本已不抱希冀的符参老祖突得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