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听着不愿意了:“你家也没比我家好多少吧?半斤有什么资格说八两?”
柳寡妇脚步停下来,语气凉凉说:“我家也就没个男人,要不然也不会过成这个样子?你家倒是有男人,不过还不如没男人呢。”
这话正捅到燕子心窝上,她岂是能忍,放下手中的活,跟她吵起来:“再怎么样也好过你偷男人吧?我家狗剩有正经的爹,你家栓子有吗?”
“野爹倒是不少,我是跟你没法比,也比不过你。”
这话也正戳到柳寡妇痛处上,她还没三十岁呢,已经守了近六年的寡。
男人过世时,她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娘家人劝她再嫁,她舍不得两个年幼的孩子,才留了下来。
做不完的地里活,还有两个娃要照顾,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公爹早早就过世了,起初小叔子根生还能帮把手,后来妯娌王氏见男人、婆母帮的多了,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日里阴阳怪气的说话。
再后来王氏有了身子,常借口这不舒坦那不舒坦,明着暗里不许小叔子根生再来帮忙。
小娃生出来就丢给婆母带,说是帮老大家带大两个孙子,也要帮她带。
柳寡妇寒心,气不过与妯娌大吵一架,自此小叔子更加不敢来帮忙了。
也就从那时起,她与人有了首尾,不光是心里苦,地里活也需要人做。
她哪没想过长久,男人们一听成亲就避她如洪水猛兽,哪有床上时半点恩爱的模样。
皆是因为她有两个儿子,只贪与她一时之欢,不愿长久担责。
她坏了名声,婆母对外与她断绝关系,在村里见到也跟看不见一般。
不是没想过丢下两个孩子一走了之,可她狠不下这个心啊。
要过日子,地里活就缺不了男人帮手。
这几年,她确实跟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就是眼下都还有一个。
是外村的,偶尔夜里会过来。
村里有风声,只是没人当她的面提起过。
燕子揭她老底,她气的浑身抖擞,却无法反驳,更不能争吵。
争吵起来引来村里人,丢人的还是她自已。
流着泪,喃喃道:“要是可以选,我也不想这样啊。”
呜咽一声,扭身抹泪去了。
救命之恩
柳寡妇伤心离去,燕子一腔的怒火全熄了,反而自责起来。
同是命苦的女人,自已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想追上去赔不是,又拉不下这个脸,分明是她先挑的事,自个也是气极了才说出那些话。
望着柳寡妇背影叹息一声,重新把活捡起来做。
傍晚狗剩回来,问起工钱之事,得知喜月是说过那样的话,只不过并不是成为大师傅工钱依旧这个数。
燕子彻底放心下来。
这事说来还是柳寡妇的不是,心里那些愧疚又消散一些,彻底抛去脑后。
喜月去送糕,狗剩自觉跟上,自那日之后,他主动把这差事揽在身上。
手头上有活,杨应和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