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审美也是一个问?题,看得太少,对美术史、服装艺术史不够重视,唉。要出一个了?不起的服装设计大师,我国?至少还需要二十年的发展时间。”这?天的流程理得很顺当,夜里十一点半全部结束后,景生请新招的司机开着新买的面包车把大家一路送回?家。斯江和景生留下?来收尾。两人对黄老师的专业能力叹为观止,对月底的时装发布会信心十足。“原来搞一次时装表演这?么费事这?么紧张,”斯江把别着号码牌和模特名牌的服装收到大袋子里,“黄老师好凶啊,掐着秒表骂人,要是我肯定会被骂哭了?。”“万一有人台上摔跤怎么办?我看她们穿的高跟鞋,跟老高老细的。”斯江又担心起来。景生笑着想了?想:“张萌萌今天走刚刚进入黄梅天,空气像糨糊一样黏滋滋的,稠厚得连呼吸都仿佛被定格了。脚踏车飞快地穿过马路,悬铃木的树叶在路灯下绿得格外温柔,乌鲁木齐路静谧得像一副油画。斯江紧紧抱住景生的腰,有种闯入一部电影的错觉,车轮发?出的声?响像浪漫的配乐。整个上海,好?像只剩下了她和景生两个人。“顾景生?”斯江的脸贴上景生的背,微笑着轻呼了一声?。“嗯?”景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在夜色中莹莹如玉。“没事,就喊喊侬。”斯江笑着抬起?头,手指从他腰间轻盈地弹跳上去。“覅皮。”景生笑着去捏她的手,车速骤然慢了下来。斯江的手紧紧覆盖在他心脏上,又把脸紧紧贴回他背上:“随便吹个口哨歌吧,我想听。”《爱的罗曼史》不疾不徐地在深夜的马路上飘过。“在赤裸的高高的高原上我相信这一切……”斯江轻轻背诵起?海子的《给你》(组诗)。“我相信有人正慢慢地艰难地爱上我别?的人不会?除非是你我俩一见钟情在那高高的高原上赤裸的高原上我相信这一切我相信我俩一见钟情”“我爱你跑了很远的路马睡在草上月亮照着他的鼻子……”“冬天的人像神祇一样走来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脚踏车拐上五原路。诗读完了,乐曲还在景生口中悠扬传出。自?由公寓在夜色中高高伫立,与天上的薄云相接,那里,有他们的自?由,有他们对未来的期望,那么热情,那么美好?。
值班的保安阿叔已经和景生十分熟稔,开了大铁门?后对两个年轻人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房子一定要夜里来看看,否则灯啦、电路啦好?勿好?,哪能晓得咧,对伐?”“进去当心地板滑,大理石返潮返得一塌糊涂,一天拖三趟都没用。”斯江抱着那条黑裙子,红着脸笑着道谢。六楼的房子上个礼拜才拿到钥匙,这家?女婿十分麻烦,不要的家?具舍不得卖到调剂商店去,还巴望着景生再出一笔钞票买下来,一套平平无奇的玻璃杯也?要算十块洋钿,真正是钱眼里长出来的精刮人。景生哪有空同他纠缠,从华亭路请了七八位踏黄鱼车拉货师傅们,家?具全?部拉上车,生活用品箱子一装,问他送到哪里合适,实在没地方送,师傅们有的是空的小?仓库能放,一个月两百块而已,一年一付。最后二十块一车搬场费,全?部送到了女婿爷娘家?里,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这就不关景生的事了。前两天景生请仓库阿姨带两个老姊妹来帮忙做卫生,一个人一天三十块工钱,另外?给一百块买清洁用品加吃饭喝水。重赏之下必有勇妇,三个阿姨忙了六个钟头,柚木地板光可鉴人,窗玻璃一尘不染,卫生间里的百叶窗叶片都雪雪白?,浴缸台盆水池全?部被84消毒液消毒出了医院的味道。怕味道太刺鼻,阿姨们又去乌北菜场买了不少白?兰花茉莉花来去味道。斯江一进门?就闻到了花香。房子里没了家?具,更显得空旷,客厅里的黄铜吊灯和吊扇倒映在地板上闪着微光。景生笑着指了指:“他家?女婿最懊恼的是这个灯没来得及拆走,啰嗦了半日天。”“实木地板还是好?一点,不像大理石返潮得厉害。”景生说着扭开电风扇。滞黏的空气终于正常流通起?来,金黄色的灯光被叶片打碎,满屋子一晃一晃,晃得斯江情迷意乱。两人脱了鞋,赤脚走在地板上,转过头,一串脚印的水色不过几秒钟就消失了。斯江看了看,旧窗帘都被阿姨们收走去洗了,外?头黑咕隆咚,隐约有几星模模糊糊的灯火。景生推开玻璃窗,深深吸了口气:“哈闷。还是要买空调。”“电风扇也?蛮好?,六楼还有蚊子苍蝇伐?应该没了哦?纱窗不装的话,门?窗打开风肯定很大,”斯江也?探出头去,外?头空气还没房里适宜,便又缩了回来,“其实阿拉夏天还可以,梅雨天闷了点,出了梅有了台风就不热,就是这个玻璃窗不知道要不要贴起?来,会?不会?风一吹就落下去了?”景生敲了敲玻璃窗:“肯定要用封箱带贴起?来。”斯江微微笑转过身?:“咦,封箱带好?,我也?想做封箱带了。”景生一怔,手搭在窗把手上笑着问:“为啥?”斯江被他拢在怀里,仰起?脸:“贴牢侬,封起?来,不给别?人看到。”景生低下头。“是格能贴?还是伊能贴?”两人一边笑一边做对方的封箱带,黏上去容易撕开来难。好?一会?儿后,斯江推开景生喘气:“喂,马路上会?看得到阿拉伐?”“看到也?无所谓。”景生牵着斯江进了卫生间,把那条黑裙子抖落开。“来,试试看,肯定好?看。”裙子深v至胸口,下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