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斯江简直惊呆了,小舅妈这是?辛德瑞拉的神仙教母吗?善让在信里说了不少她学校和学生的趣事?,邀请斯江和景生寒假去北京看雪景,最后才提起?是?景生给?她打?了电话。“学校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迷你社会,我?们在学校里除了学习知识外,最重要的两件事?是?锻炼身体和人际交往。实际上,知识任何时候学都来得及,就算耽误了还是?追得回的,比如你舅舅被耽误了十?年?,依然能够留学美国。但锻炼和交往这两件事?,一旦缺失却是?无法弥补的。”这个道理是?斯江平生斯江觉得景生变得有点?怪怪的,一整天都不怎么看?她,跟他说什么都是嗯哦啊,骑车骑得飞快,吃午饭时也只闷头看?书,好像在生她的气?,但她一日三省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做错了。“阿哥?”“嗯。”“侬勿开心了呀?(你不高兴啊?)”“没。”
“侬生吾气?了?(你生我气了?)”“没。”“侬今朝闲话老少格。(你今天话好少。)”“有伐(有吗)?”“侬为撒(你干嘛)要去阁楼上头看?书?”“勿为撒。(不为什么)”斯江问了半天什么也问不出,等到大舅舅夜里回来就悄悄地和他通了个气?,担心他会不会在学校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顾东文到阁楼上转了一圈,回到客堂间开了一瓶啤酒配糟鸭舌,摸着下?巴跟斯江摇头:“三天猫四天狗的,覅睬伊。(不要理他)”“勿来噻,吾要睬阿哥。(不行,我要理哥哥的。)”斯江一颗红心向景生,坚决反对。“小赤佬开始长?毛了懂伐?”顾东文眯起眼笑:“他变声了,说话声音像只公鸭,吓死人,所以就不愿意开口。”睡到床上斯江忍不住问外婆:“啥叫开始长?毛?”顾阿婆收了一大堆胸罩和背心,以为外孙女问的是女人的事,还斟酌了一番,婉转地说:“就是长?大了呗,胸啊变大了,下?面嘛有毛了,还会流血,流了血就可以生小孩了。”斯江默默看?着帐子顶,心揪成一团。学校女厕所虽然是一间间百叶门隔开的,但是一长?条的厕坑一冲水,常看?得见血蜿蜒流过。最?初她还以为是谁流了鼻血,说出口把郭乘奕李南她们?笑死了。体育课总有女生会请例假,不用跑步,可以回教室自修。她不好意思多?问,一直流血该怎么办呢,拿什么堵上?流那?么多?血居然还要上学,太可怕了。流了血就能生小孩又?是什么鬼?这比带血上学还要恐怖。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地滚到外婆身边问:“那?流了血怎么办呢?裤子会脏掉吧?会不会流到地上?”半梦半醒的顾阿婆一激灵,爬了起来:“啊?囡囡,侬流血了?多?伐?”她声音太响,阁楼上的灯立刻亮了。顾东文在楼上问:“囡囡哪能了?”斯江大窘,赶紧否认:“没,没啥!我没事。”梯子咚咚响,景生下?了楼,在大衣柜背后敲了敲:“真的没事?”斯江听?他声音是有点?嘶哑,但也没大舅舅说得那?么难听?。“没事。”斯江听?着景生在客堂间里好像倒了杯水喝又?蹭蹭上了阁楼,她拽下?外婆,搂着她脖子又?问了一遍。顾阿婆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啊哟,我们?女人生下?来就命苦。流了血就能嫁人生霞子(小孩),血嘛,是个女人都要流的,再疼也不能嚷嚷,我小时候就肚子疼,疼得想死,你太外婆拿那?些不用的旧衣服给我垫着,裤子里塞的草木灰也是新鲜的,还让我在床上躺两天,喝点?红糖水。后来逃难的时候谁考究得起来?就这么流着呗,走到哪里,血就滴到哪里,反正也没人看?,谁还有心管这种事。现在老百姓日子好过了,对了,阿婆要给你买两根月经带备着,再给你买多?点?那?个最?软的草纸。你别怕啊,囡囡,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斯江只差没有簌簌发抖了。“你姆妈特别苦。”顾阿婆叹了口气?:“她吃不消草纸,趟趟都要磨破皮,里面流血外面也流血,疼得路都没法走,还不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