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进眉头深锁,沉默许久,才哑声开口,“林医生,辛苦你了。”
“请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林尔善忙道,“高警官……”
高进坐在床边的板凳上:“叫我叔叔吧。”
“好,叔叔……”林尔善抿了抿唇,“阿姨没有来?”
“我怕她接受不了,还没告诉他。”高进捏了捏眉心。
“哦……”林尔善低下了头。
高进看向他,目光深邃:“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那双眼睛和高燃太像了,林尔善无端地不敢直视:“我……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你也不用谢我,我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坚强,一个人熬了过来。”高进冷硬的面容似乎有一瞬间的柔软,“辛苦你了。”
林尔善心脏怦怦直跳:“没有……”
高进不善言辞,林尔善又没来由的紧张,一时间气氛尴尬。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高进接起电话,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嗯”了几声,最后冷声说:“知道了。”
挂掉电话,一语不发。
林尔善试探着问:“叔叔,是有警务吗?”
高进嘴唇紧抿,没说话。
“叔叔,您信得过我的话,就先去忙吧,高燃交给我。”林尔善坚定地说,“他是我很重要的……病人,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会让他有事的。”
很重要的病人?
高进对这个称谓感到违和,但是他了解林尔善,看得到他笨嘴拙舌背后的赤诚心意,因此没有多言,站起身:“那燃燃就交给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来警局找我。”
他最后看了儿子一眼,随即转身离开,背影决绝,不曾回头。
只因他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心里,习惯了时刻对公民的安危保持警觉。
也因他相信林尔善会尽全力施救,相信高燃会尽全力存活下来,像以往的许多次生死时刻一样。
林尔善陷入深深的恍惚。
早就听说高燃的父亲是警察,可没想到高进竟然是魏诚的同僚,而且就是当年登门拜访、想要代替魏诚抚养他的那位警官。
也就是说,林尔善差一点,就真的会成为高燃不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林尔善忽然觉得润城很小,每个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联系让每一个渺小的个体紧密相连,让彼此守望相助,度过了生命中无数个或危难困苦、或安逸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