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两名有经验的稳婆是郑卓然在出去实践时寻觅到的,她们抱着包裹进去,还有一名江湖女医给季景澜把脉
季景澜见红了,肚子开始发胀,发硬,出现了阵痛。
可还没到生的时候,稳婆们迎接过太多孩子,深知孕妇宫口彻底打开还需要一段时间。快则半个时辰,慢则十几个时辰,什么样的都有,她建议季景澜多走动走动,有助于生产。
季景澜被东秀和青竹扶着在屋子里来回溜达。
江晏州面无表情地立在角落里,东秀赶他几回,他不为所动,跟个雕像一样驻立在那,浑身透着一股煞气,一打眼又犹如冷面修罗,除了季景澜和东秀,其她女眷们心里多少都忌惮他。离的远远的
季景澜身体难受,心里忐忑着,像是忘记了江晏州的存在,一心一意的,她只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再东秀又一次赶江晏州时,她眉头微蹙地瞥了他一眼,待走了两圈之后又趴在青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青竹一愣,惊讶的眨了眨眼,表示听到了。
一个时辰后,宫口一指多一点。
季景澜平缓着呼吸,喝了几口参汤,腰酸的厉害,她立在窗边案桌前一边拿手搓着后腰,一边握着毛笔写了一些字,封好后,交给东秀保管。
两个时辰后。
季景澜低声说:“难受,我想爬一会儿。”她说爬,当然会真的爬。东秀把她扶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躺在那休息的季景澜倒吸了口凉气:“坠的慌,我要蹲一会儿。”东秀和青竹又把人搀到地上,让她蹲在那。
她喘息沉重,嘴里不时有难忍的声音溢出
江晏州绷着脸,从白色厚帐外闯了过来,对着蹲在床边的季景澜沉声说:“哼哼唧唧的像什么样,你是要做娘的人了!”
疼痛之下,季景澜怒气冲冲的扬起下巴喊:“出去!你给我出去!”她眼角通红,咬着牙,气息粗重,额上带了汗意。
东秀赶紧上前去推。
江晏州不退反进,将东秀拨到一边,走到季景澜身边:“稳婆说多走走生的快。”他命令:“站起来走。”
季景澜一扭头在衣服上蹭了蹭脑门上的汗,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沉默不语地走了几圈
其她人见此,都安静下来,对江晏州的百无禁忌不知如何是好,只当做视而不见。
季景澜心跳砰砰地开始加速,她急切地又躺倒在围着粉帘的床上让稳婆检查。
宫口开的很慢堪堪两指。
季景澜浑身哆嗦,肚子酸痛的,浑身冒出了冷汗,眼前都是金星,躺也不是,爬也不是,坐也不是,蹲也不是,她闭着眼睛努力平复心情,不能急,不能怕
女医者摸着季景澜的脉象,手臂僵硬,眉头紧锁
江晏州见季景澜没了声音,弯腰到床边,隔着帘子对她说:“我扶着你走!”
季景澜气若游丝,低声道:“歇会儿,我没力气了。”
江晏州不依不饶:“有,下来再吃点东西,我扶着你走!”
季景澜恩了一声,她刚穿好鞋站到地上,眼前一黑,就要栽倒,被江晏州手疾眼快地抱住
事实上,季景澜真的立不住了,心脏跳的亢奋,头晕脑胀,脸颊滚烫,血压飙升的前兆在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手术设备,没有成熟的剖腹产技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事实上,她已经有了凶多吉少的思想准备,可是,孩子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生出来。
江晏州看着神情恍惚,指尖颤抖,面色发红的季景澜,心里突然恐惧起来,从未有过的恐惧!
季景澜拿手用力拍了怕脸,闭着眼自言自语般强调着:“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只是时间有点久罢了,很正常”
江晏州想杀了秦胤,一刀致命!他怎么敢让季景澜怀孕?她这个破身体岂能再承受生产之痛?
“季景澜,还爱他吗?”江晏州将人抱回床上,毫不顾忌的一把扯开了粉帘子,趴近她耳边沉声问:“你现在还爱他吗?”
季景澜咬着牙,迷迷糊糊地回:“我爱的不是他,也是他,江晏州,我肤浅地崇拜强大,虚荣地喜欢荣耀,可我又不是单纯的肤浅和虚荣。是命吧,让我遇到了他,也遇到了你”
她用力咬住唇,深吸口气:“别问我爱不爱的,没劲。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可我也不怕死,我唯一怕的,就是不死不活的疼。”她低低地说道:“没人那么伤过我,一下子就把我肩膀给卸了,让我疼的直想哭,有生以来从没有人打过我,除了你。”
“那你打我,我让你打我。”说着,江晏州抓起季景澜的手,沉默地挥向他的脸。
季景澜攥住了手指:“我才不打你,我现在也好疼,可这是我愿意承受的疼,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你在旁边看着!”
江晏州握紧了她发凉的手:“好,那就坚持住,一定能生下来。”
可怎么才算一定?
四个时辰后,宫口好不容易开到五指的时候,季景澜的两腮像涂了胭脂,红的厉害,瞳孔有着涣散的迹象。稳婆看了双腿就发软,暗道不好,前来的女医早顶不住了,期间郑卓然进来三次,来回把脉换药,没心思去想煞星江晏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根本降不下季景澜的血压!
郑卓然心里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身上都是冷汗,青竹见事态严重,赶紧和他商量对策,眼看着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