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腾看着她湿漉漉,像小鹿一样的眼:“行,但是你得答应我,松开了你要先吃饭。”
东秀想尖叫,他真是一颗锤不扁煮不烂响当当的铜豌豆,她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竟遇见了他!
算了,她先好好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见她家小姐。
昭元帝一直处于昏迷中,旁边金大金二寸步不离,他悠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皇上,皇上!”福安喜极而泣,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皇上得上苍保佑,乃真神降世之身,魑魅魍魉,游魂野鬼岂敢近身?您的病彻底好了!”
秦胤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眼睛有瞬间的迷茫,接着渐渐幽深,又变的暗沉。缓缓坐起之际,他浑身酸软,仿佛被抽掉了两根筋,福安赶紧上前虚护着,他知道皇上不需要任何人扶,也没敢碰触。
金大、金二躬身而立。
就算解了多年致命顽症,此刻在秦胤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那是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
他垂着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王太医如何?”
“王太医在医好皇上之后,精神一紧一松,失常的更厉害,药物几近无效。”福安顿了下,又加上一句:“怕是不认识人了。”
秦胤吩咐:“找人细细照顾、看护,不得有任何闪失,命太医院派两名太医,轮流医治。”
“是。”福安领命。
“郑卓然如何?”
福安诚实回禀:“昨晚继皇上昏迷后,郑太医没多久也晕倒了过去,被锦衣卫抬回了家。”
这时,金大上前,躬身禀报:“皇上,中景园那边”
秦胤竖起手掌,制止了金大说话。他闭上了眼,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好像走过了数十年,既然醒来了,那么,以前都成了过去,以后的路还要继续,坐拥万里山河,建立百年基业。忠奸尽用,威慑百僚,该算的算,该清的清。
即便身体虚弱,秦胤也没有休息,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开始批阅奏章。紧接着,灯火通明的上书房内,郭辉第一个被叫了去,秦胤面色平静,蛊毒去留对他好像没有任何区别,透过他的身体,多年来,他的骨子里一直刻着一种坚持,一种拼搏,一种为大宇汲汲而为的雄心。
秦胤把民生大计排在所有私人恩怨之前,他与郭辉坦诚诉说了他的身体状况,二人又秘密商议一些国事安排。
郭辉从所未有的开怀,飘然离开,只觉心头重石落下,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秦胤对大宇的意义,昭元帝身体康健乃是大宇之幸,百姓之福!
秦胤微阖着眼睛,双手交握,指尖微动。像是闭目养神又像在思考着什么,没一会儿,他坐直了身体,问一旁暗卫。
“有无江晏州踪迹?”
金二回道:“属下无能。”
“福安,大宇今年雨水少于往年,传朕口谕,命贞安皇后于农历十九去万山寺祈福!”
“是!”福安心道,王皇后相当于被软禁了起来,怎么又被放出去了?他虽好奇但面上一点不显。
昭元帝拿起笔一边写字一边对金二道出猎捕计划,最后加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朕要江晏州的命,朕只给你两天安排。”低缓的一句话就是最高指令。
金二跪下领命:“是!”他一边往出走一边心想着皇上坐在那,看似寻常,可他身上那股子剑气纵横三万里的凛冽气势能直击人心,挡也挡不住!皇上昏迷前那勃然大怒的情景犹在眼前,从未有的失态,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可他不敢深想。引蛇出洞也讲究方法,他得好好准备,毕竟江晏州此人狠辣异常,颇有神功。
待秦胤着重看完大平城的军队部署情况后,又简单的做了几项人事安排。喝了口参茶提了提神,才淡淡问:“中景园那边有何动静?”
金大敛神回道:“回皇上,郑卓然昨晚子时初去过一次中景园,昭景皇后一直闭门不出,季景昀今天下午带着季礼涵小姐进屋玩过一会儿。下午昭景皇后让属下给皇上捎一句话。是颚亥转述的,属下也没见过昭景皇后。”
秦胤垂着眼睛,好一会儿后,方问道:“什么话?”
“昭景皇后说,如果皇上的病好了,她不想做犯人,好坏她都懂,相见争如不见,愿各自安好,她会安安静静的呆在中景园。”
犯人?她岂是犯人?她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死人。想永远呆在中景园,她也是痴心妄想。
口蜜腹剑,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只会施展她那些妖媚之术,用眼睛,嘴巴,身体甚至她的手指对他施法,难道还想让他继续容忍下去?
他一定会让她看见他是怎么把她那奸夫给杀死的!擅骑者坠于马,擅战者殁于杀。江晏州向来喜欢五马分尸,那就满足他!
“昭景皇后还说,她那天有只镯子忘在了中和园,希望皇上能还给她。”
昭元帝没有说话,握着笔继续办公。
金大默默退下。
潜入
周学办事效率非常高,仅仅一天时间,不仅督促人将地道成功打入到张智府邸里的厨房位置,同时,对整个大宅的格局也摸了个透彻,关于他近几年的信息更是整理了满满一大张纸。
江晏州仔细研究着手里的资料,他陷入思考,关于张智,那些背景倒是其次,主要是此人有头脑,有坚守,比他爹格局大,加以时日,必会是劲敌。不过是人都有弱点,若真想杀人,江晏州随便就能找出不下三种方法。
张智重视家人,尊重朋友,如果用这一点来要挟他,成功率极高,这也是最直接的招数,不过江晏州此刻不想再用这种下三烂的做法,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心中自有一套做事标准。可越是这样,张智越不相信他没有后手,虚虚实实,捉摸不定,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