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胤莞尔,眼中飞快闪过一道流光,恍若从山巅上的冰雪乍泄而出的光华:“死到临头还敢这么放肆,你到是自信。”
“多谢夸奖,我别的没有,唯独不缺自信。”她玩世不恭的回。
星河闪烁,夜色带着它专属的神秘,两人相对站立,针锋对视,气势上她竟不输丝毫。
秦胤脸上那无害的笑容渐渐消失,同样的,季景澜那有些漫不经心的神态也一点一点的褪去,他们一瞬不瞬注视着彼此。
眼睛能折射出很多东西,这短短一瞬间,他们心里均明白,万不可小视了对方,这不是简单之人,不出手则以,一动必是厉害的。
秦胤从未想到有一天会面对这样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他的女人,他封过的皇后!
百密一疏,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相见,他这辈子怕是闹了个大笑话,而如今,这便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这次一定会好好看看她。
秦胤收起有些起伏的情绪,直奔主题:“这里有一柄乌金如意,通体发黑,上面刻着一些花纹,稍后朕会画个样子给你,极有可能在旭日东魁手里,明日你想办法去套套他。朕为这而来,势在必得。”
乌金如意?套旭日东魁?怎么个套法?季景澜眉梢微挑,眼中却不见任何诧异,她唇角微弯,一脸无害,却笑话他般问道:“除了会利用女人你还会什么?”
秦胤嘴角一抿,阴晴转换间,眼睛有瞬间的结冰之沉冷。很快又被他化开,面色平淡的说:“你不是不缺自信吗?朕就想看看你的本事,若表现的好,没准儿朕会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吗?季景澜不信,她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话。帝王心,最狠辣。
季景澜嘴上嘲弄:“那我可真要多谢叔叔了。”说完,再懒得搭理他,扭身往分配给她的房间走去。
现在真像抱着颗炸弹,你触碰会爆炸,不碰也会有时间追着,秒表如催命符一样在耳边滴滴作响她在没彻底摸清他真正目的前,只好先这样,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个死,趁着有时间她要好好想想,认真想。
秦胤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拉长。
她长高了些,当初她千方百计的逃出皇宫是为了什么?
她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季家人知道吗?
不是说她中蛊毒了?怎么一点都不像?
一时间,他静立在那,脸上神色讳莫如深,只眼中的情绪很微妙,最后所流露出来的,是一种不得其解的疑惑。
原来他身边曾存在过这么一个高手。秦胤突然想到一副画面,行山道上,看见悬崖阴面处长了一支红花,艳丽夺目,详细一看,原来根生于石缝中,天下之物,应时生灭,然必尽其性
明明清朗的夜空在后半夜突然生变,惊雷闪电,声声炸响,雨水大作,毫不留情地吹打着世界万物。
季景澜靠在床头,了无睡意。
她想于无求中闲适,于无声中欢实,然而人生,总会有它的反复无常,风雨沧桑。
不论其它,那些亲人们,是她永远的底线。
谁胆敢去招惹,她定会与之搏命!
没有睡意的不是她一个。旭日娜捧着脸肖想着秦公子的一举一动,想得两眼放光,嘴边吃吃笑着。
还有很多人,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烦恼,于黑夜中越发的强烈。他们追逐着,想象着,解决着,期盼着
吾生本无待,俯仰了此世。
念念皆成劫,犹当洗业障。
分析
在乌拉族相逢昭元帝,如巨浪拍起千堆雪,轰然间她一颗心差点停止跳动,失措之下终是在神色上露出了无法挽回的破绽。一个有些奇奇怪怪,一个看到他就满面震惊甚至带着惶恐之色的人。秦胤怎能不怀疑,怎能不去猜,又怎能不推测。而他之后的反应也充分印证了他的眼神之厉,心智之敏。
她也很是奇怪,他到底怎么确认出面目全非的她?!
如今,关羽面前何必再耍大刀?
家人全都生活在大宇,被他挑明后她不可能再乘机溜走。现如今唯有想办法获得一些主动权,等峰回路转之时再持机而动。
想透这层道理,季景澜又琢磨起秦胤口中的乌金如意,心中狐疑不决:作为泱泱大国的帝王竟弃国事于不顾,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寻一柄如意,谁听了都匪夷所思,就连她知道乌拉族藏着一些秘密隐情,也觉得那理由不足以支撑他前来。昭元帝是什么人?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轻举妄动、以身犯险?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让他掩饰身份、亲自出马?季景澜暗自猜测着-
不错,古月曾经在魏斌墓前对他说过一段话:世上最痛彻心扉是舍不得,如你我阴阳相隔。最辗转反侧是求不得,如族长的贪婪妄念。那些所谓的宝贝遗址在阿尔克拉山,在乌拉族,在雪祖庙里,他们如此逼迫残害我们,我便让他们永远得不到永远!
第二日,旭日娜一早就起来了,她细致打扮后便迫不及待地直奔客房去寻找她的秦公子,刚起床的秦公子坐在椅子上,一派雍容华贵,客气又礼貌的请她帮侄女寻一套女装。
不得已之下,旭日娜只好又返回,找了一套崭新的衣裙送去给阿鱼。
阿鱼是那秦公子的侄女,旭日娜在暗恋人面前有意表现出热络友好,却因为先前种种误会,私下里深觉别扭。
没有秦公子在,装亲切给谁看?旭日娜瞥了眼像是刚起床,还有些睁不开眼,懒洋洋斜靠在那的阿鱼,下巴一抬,示意着桌子位置,淡漠开口道:“你叔叔让我给你送来的。既是女人,就换上女装把。这是前段时间新买的,我还上身过,送你了。”说完就瞪着颚亥:“还不快帮阿鱼小姐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