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高云对云姨娘和慕云薇太好了,要说照顾大哥的遗孀,那么孙氏和慕云逸、慕云依她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大房遗孀和儿女。云姨娘和慕云薇不过是外室和私生女。她们在侯府大爷去世之后,才找上门来,原本按照孙氏的意思,是不肯认下的。偏偏慕高远和慕老夫人都认了。这些年来,慕老夫人偏疼慕云薇,一遇到什么事,慕高远就拿云姨娘母女没了倚靠说事,让沈若锦让着慕云薇。沈若锦小的时候也会想不通,为什么她的父亲,对别人的女儿比对她还好。慕高远对云姨娘母女的照顾早就超过了帮大哥照顾的范围。只是以前沈若锦年纪小,慕老夫人又实在偏心,后来沈家人把她接去了西疆,她就不再纠结于慕家这些人了。现在慕云依同她说出了真相,沈若锦只觉得原来如此。“我母亲知道真相之后,把云姨娘给打了,现在整个侯府乱成一团……”慕云依说现在府里还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慕云薇,以后临阳侯府怕是再也没有安宁之日了。沈若锦道:“那都是他们应得的。”“确实是他们应得,只是……”慕云依想说她也还在临阳侯府呢,只是二姐姐如今成了女帝,每天日理万机,哪里有空闲管她这点小事。慕四小姐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沈若锦见状,笑着问她:“依依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你心里可有意中人?若是有的话,朕替你做主。”慕云依有些羞涩道:“我连门都不出,哪来的意中人?”实在是临阳侯府丢人的事太多了,慕云依这个年纪,原本应该多参加宴会,相看人家的,结果因为受了侯府影响,连门都不敢出。沈若锦道:“既没有,那朕让人给你留意着。”“真的?”慕云依的模样顿时就鲜活了起来,“多谢二姐姐。”“谢什么?”沈若锦伸手摸了摸慕云依的头。整个临阳侯府,也就这个四妹妹没有让人一看就生厌了。姐妹俩坐在一处,说了许久话。而此时,偏殿。秦琅坐在桌边饮茶,慕云逸入内之后就跪下行礼。秦琅好似看不见他似的,没有叫起,也没同他说话。慕云逸不敢妄动,就一直跪着。跪了许久,慕云逸双腿都跪到发麻,才听见秦琅问:“你来做什么?”慕云逸连忙回答:“四妹妹有事要禀报圣上,臣这才陪她入宫来。”秦琅没再说话。慕云逸壮着胆子喊了一声,“二妹夫……”秦琅似笑非笑道:“断绝书是你亲自送的,你忘了?”慕云逸连忙跪好,“臣、臣没忘。”秦琅道:“那你这声二妹夫是在喊谁?”“臣……臣逾越了。”慕云逸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被秦琅当面这么一问,就知道临阳侯府在圣上和陛下面前,是一点脸面都没有了。以后即便能留在京城,也只能是众人的笑柄。秦琅跟慕云逸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想吓吓他。免得这人不知道自己又惹人生厌,下次还来烦沈若锦。慕云逸这次是真的吓得不轻。秦琅不说话,慕云逸就只能一直跪着。直到慕云依从寝殿里出来,内侍过来请示陛下。秦琅才挥挥手,让慕云逸赶紧滚。慕云逸跪得太久,一下子都站不起来,又怕秦琅突然发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了。相比起他的窘迫,慕云依倒是吃饱喝足,脚步欢快,看他这样,还问他,“大哥,你怎么了?”慕云逸抬手擦去脑门上的冷汗,“没、没怎么。你见到圣上了?圣上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慕云依道:“没什么,圣上不想听临阳侯府的那些破事,问我有没有意中人,要替我做主来着。”“真的?”慕云逸听到这话,心里的重石才落了地。还好,还好临阳侯府至少还有一个人不招他们记恨。慕云依道:“自然是真的,二姐姐对我可好啦。大哥你以前要是不偏心慕云薇,说不定二姐姐对你也……”“别说了。”慕云逸现在完全听不了这种话。一想起这事,他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兄妹俩说着话,出宫去了。秦琅也从偏殿出来,进了寝殿,“跟慕云依待了这么久,说什么呢?”沈若锦看见他进来,唇角就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听她说了些临阳侯府的破事。”秦琅走到她身边坐下,“破事?”沈若锦道:“依依说云姨娘母女不是她爹的外室和私生女,是慕高远的。”跟临阳侯府断绝关系之后,沈若锦不愿意再称慕高远为父亲,而是直呼其名。“这的确是破事。”秦琅道:“母亲下嫁于他,他却不知珍惜,还在外头拈花惹草。”慕云薇只比沈若锦小一岁,也就是说慕高远当初在发妻跟前演痴心不改的时候,就在外头养了一个。慕高远当年要不是沈家嫡女,临阳侯的爵位也轮不到他。秦琅道:“既如此,便夺了他的爵。”沈若锦道:“我想把母亲的尸骨迁回沈家祖坟,这些年让她的尸骨和牌位留在慕家,实在是委屈她了。”秦琅低声应“好”,“我这就派人去办。”沈若锦点点头。“来人。”秦琅即刻喊来内侍,下了夺爵的旨意,又派人去慕家掘坟,把沈若锦生母的尸骨移入沈家祖坟。“是。”内侍应声照办,即刻去了。慕高远的衣服帽子都被扒了,临阳侯府也要收回。临阳侯府一众人又是一阵哭天抢地,慕老夫人直接急晕了过去。慕高远一边喊着“我要见圣上”,一边让人掐慕老夫人的人中。慕老夫人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看见一众禁军冲入临阳侯府,又是查封又是驱赶小厮婢女的,哭都哭不出来了。慕云依见状赶紧拉着孙氏和慕云逸,“事已至此,咱们就早些跟二叔他们分家了,这些破烂事让他们解决去!”慕云逸说:“小妹说得对。”孙氏闻言,连连点头道:“快收拾细软,咱们赶紧走!”:()锦帐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