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将自己的难处说了,瑟瑟沉眉思索良久,试探道:“我有一个主意,只是有些冒险。”“你且说一说吧。”沈昭叹道。瑟瑟道:“既然钟毓不肯放弃追查贪官,你又怕贸然召他回来使雍州人心不稳。那不如给他下一道秘旨,让他对外称病,让他自己上表请求回京养病。他就算再固执,总不会抗旨不遵吧。”沈昭拧眉沉思。照目前这个情形,能令沈襄如此警惕,忙着在雍州城内大加布防,甚至放弃对沈旸的刺杀,说明钟毓在雍州内的活动已经打草惊了蛇,如今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弹压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会乱起来。钟毓确实不能继续留在雍州了。可他是监粮正使,是赈灾的官吏之首,如果他走了,得有熟知赈灾事务且又能挑大梁的人立刻顶上。沈昭默了片刻,抬头看向瑟瑟,道:“你觉得玄宁能当起大任吗?”瑟瑟犹豫少顷,给了他肯定答复。“但是,你得给小襄下旨,让他保护玄宁的安危,要像保护你的钟毓一样尽力。”沈昭点了点头,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我的钟毓,你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奇怪?”瑟瑟朝他眨了眨眼,细忖了忖,倾心叹服道:“虽然说这位钟大人过于稚嫩,但确实有值得人倾佩的地方。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过有官员敢拂逆我的母亲。她大权在握,手段狠厉,凡官员见她,不是邀宠谄媚,就是跪地求饶,从未有过像钟毓这样硬气的。就冲他这份胆识和正气,必非等闲之人,而是一块待琢璞玉,只要精心雕琢,假以时日,一定会成大气的。”沈昭自顾自研墨让自己静心,半天才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毕竟人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当初信心多足,如今就有多挫败。谁知瑟瑟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竟直接承认了:“对啊,就是在安慰你。但话说回来,这事若要论过失,评谁的疏漏更大,钟毓至多只能排96章还在打闹的两个人立即收手,沈昭忙让魏如海把密报呈上。如今雍州那小小一座城池,可是牵动了太多的人心。沈昭将锦封的密报展开,飞快地掠了一眼,所幸没有看到‘叛乱’或是‘内斗’的字样,刚要舒口气,蓦地定住了。瑟瑟忙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脸色也沉下来。“沈旸跑了。”沈昭将密报合上,尽量平缓心绪,道:“依照沈旸的精明劲儿,应当早就察觉出雍州城内暗流涌动,而小襄忙着安定城内局面,避免生出内乱,没顾上他。他的身边又有文相派来的心腹干将,若精心筹谋,确实有逃脱的机会……”“那下面该怎么办?”虽然今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不同,可是瑟瑟一想到前世钰康和玄宁都是被此人害死,而他现在又不见了踪影,失去了控制,并且随时都可能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就忐忑难安。沈昭将双手合叠,托着腮沉吟了许久,吩咐魏如海:“传旨,晋王在雍州城内失踪,疑为流寇所掳,命各州郡府衙严密排查,一旦发现晋王踪迹立即密奏上京,凡找到晋王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这听上去是兄长对失踪弟弟的一片关切之心,实际上,就是一道通缉令,在山河间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逃。魏如海刚要走,沈昭又叫住他:“召王效和苏合来见朕。”殿中一片沉寂,两人各怀心事,沉默许久,瑟瑟突然开口问:“能找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