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昀摇头:“不知。只有那一次,那位姑娘生了重病,险些连命都保不住,公主才把她接进府里。”“生重病?她身体不好吗?”贺昀道:“身体是有些弱,听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生母怀她时惊悸忧思,才会导致如此。”沈昭面含忧悒,深蹙眉宇,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才回过神来,抬眼冲贺昀道:“朕已让魏如海去安排了,趁着姑姑的心思在京兆府上,连夜送你出长安。去处,户籍朕都替你备好了,委屈你先去偏僻村落里躲上几年,等风头过去,姑姑不再想着追杀你,朕的人会把你接出来。”贺昀忙叩首谢恩,便有内侍要上来将他带走。他踯躅着,心中有万千不舍与牵念,想再看一眼瑟瑟,可又想到御驾在前,不愿给瑟瑟惹半点麻烦。唯有平整衣袖,朝她深揖了一礼,轻声道:“奴也谢娘娘。”瑟瑟浅笑了笑,道:“是我该谢你。”贺昀听到她的声音,宛如数年前那深院花摇,伴着莺呖婉转,自那一帘纱帐后传出的绵软又稚嫩的嗓音。至今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说了什么。“不就是个摆件嘛,瞧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非把人逼死才甘心么?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啊?”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当时贺昀不无讽刺地想,当然是东西重要。他自小便是被当成了个玩意,在人的手心里流转,跟骡子、马似的被买卖,在人前供人取乐,在人后供人折辱,从未有人把他当人看,更不会有人觉得他能比长公主府里的摆件值钱。瑟瑟是68章往后的几日,朝中风云变幻,巨浪翻涌。禁军自京兆府中搜出了关于数月前那桩人命案的卷宗,是酒肆里喝到半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名叫李忧的杀手在长公主荫佑下嚣张惯了,直接动手把人打死了。旁人不知他身份,报案给京兆府,京兆府衙役来拿人,锁进了天牢,后来是刑部提出此人牵扯诸多重要案件,要京兆府移交给他们。如此,李忧才被送到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