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歌说道:“你要亲自去找他?”
“这是你该做的事情。”
余笙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我回神都。”
……
……
老人没有撒谎,就像他自己话里说的那样,死亡已经近在眼前。
站在破道观门前,说那些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应该把自己最后的时光付诸何处,又或是让谁和他一道踏入生命的末路。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余笙。
在苍山气息流露出来的那一刻,老人便已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
然而也正是这个缘故,裴今歌始终站在她的身旁,提防着这个可能的生。
其次的选择是平静而死。
是的,就是什么都不做的死法。
这样做最有可能把秘密带走,不再残留在这人世间,就像老人选择不回答余笙问题是一样的道理。
最次的选择……则是如今这一个。
与顾濯进行一场谈话。
这可以最大程度的满足他的好奇心,让他此行真正不虚,不至于抱着那些疑问到坟墓里头去,但这也会为顾濯带来巨大的麻烦。
“抱歉。”
老人满脸血污,嘴角缓缓牵起一个笑容,艰涩而难看。
那件原本就显得邋遢的长袍,在直面裴今歌的刀光过后,更是变得破烂了起来,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街边的乞丐,再无半点世外高人的风度可言。
“没什么好抱歉的。”
顾濯平静说道:“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老人叹了口气,感受着不断流逝的生命,说道:“遗憾的是,我大概问不了您几个问题了。”
与余笙一般,顾濯此刻的心情也很不好。
为了避免局势走到现在这种境地,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做了很多事情,结果最后依旧无济于事。
那一粒光尘降临人间的时候,他就站在老人的身旁,如何能感知不到其中蕴藏的毁灭之意?
这让他回忆起死亡的感觉。
很糟糕。
很烦躁。
不愉快。
正是这个缘故,以及其余更复杂的理由,让顾濯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木盒被他取出打开。
一团凝而不散的暗紫幽光从中飘出,在船舱因风浪而晃动不休的灯火里盛开成花,绚丽至极。
老人眼神微凝。
顾濯弹指,让这昙夜神符没入老人的胸膛,临时代替那个巨大的空洞。
老人闭目片刻,然后说道:“大概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