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梦泽深处没有区别,今夜云梦泽的外围也很热闹。只不过这两者的热闹有着很大的不同。
那处的飞剑片鱼入腹,这头的飞剑杀人破肚,明明都是和肚子有关的事情,画面却还是截然不同。
某片水面早已被鲜血染红,上面浮着断肢与尸体,中间还夹杂着许多遭了无妄之灾的鱼儿。
那些尸体中有巡天司的执事,有万家的供奉,有边军中的强者,有南齐密谍司的间谍,当然也有无忧山的杀手,但更多的还是天命教的弟子。
就在这十余里开外,冼以恕正在与长逾道人对峙。
“果真是晨昏钟。”
万守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水面上的惨怖画面,抬头望向远方那两道正在僵持的气息,识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这个念头。
因为他着实想不到,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天命教如此疯狂,不惜付出这般沉重的代价都要抢到手中。
没有太多的迟疑,浑身寒酸气质的中年男人藏匿起自身气息遁入水中,以最快的度前往云梦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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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万家家主行相似之事的人不在少数,天命教毫无道理的疯狂引来了更多人的疯狂。
青霄月不曾被这疯狂所浸染,眼神冷淡而漠然。
他仿佛鬼影般漂浮在水面之上,站在七里外注视着那片由船只堆叠出来的土地,清楚感知到有数道也算强大的气息正在不断赶往这里。
这些人抱着什么心思他再是清楚不过,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如若不知。
因为这是裴今歌的事情。
巡天司的两位副司主之所以没有利益争端,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彼此互不插手对方的事情,又在那些能够含糊对付的地方愿意含糊。
某刻,青霄月眉头微微皱起。
在他的感知当中,顾濯的气息出现了某种奇特的变化,就像是在这世界忽然消失了一刹那,竟让他也无法理解。
片刻迟疑后,他决定踏上那片土地,以一个不会被察觉的距离深入观察这位道主的再世传人。
……
……
再片刻后,青霄月后悔了。
当他随风飘然而起,悄无声息去到那片土地上,尚未在热闹声中往前踏出哪怕半步……便有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那目光很平静,很淡然,没有任何情绪。
然而境界高深如他,如他这般与羽化境仅有一步之遥的大修行者,却再也无法有任何的动作。
因为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目光恰好来自一位羽化境。
一步之差即是云泥之别。
青霄月站在道上,站在来往行人当中。
很多人与他擦肩而过,那些焦虑而茫然的声音不曾在他耳中消失,但他却觉得自己离这人世间越来越远,很快就要再也无法返回。
孤独疏离的感觉正在不断盈满他的心中,眼前的世界正在不断地失去色彩,回归最为原始的黑白二色。
于是他意识到那一刻到来的瞬间,就是身死之刻。
这是何等恐怖的境界?
青霄月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