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说道:“那就这样吧。”
曹公公心生茫然,心想这样是哪样?
娘娘自然不会对此做出解释,她提笔蘸墨落纸,度极快地写完两封信,让曹公公分别送给裴今歌与青霄月,信中的内容显然有着一定程度的不同。
曹公公领旨转身离开。
娘娘离开那张不舒服的椅子,行至窗畔负手望向今夜天空,入目唯有满天密云,不见半点星光。
她心想,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
……
夏祭结束后,裴今歌没有离开神都。
她本就习惯了懒惰,如今天下也算太平,人间鲜少事情有资格麻烦到她的身上。
那夜在马车上她与顾濯聊完长洲书院院长之事后,便在神都悠闲度日,时常钓鱼,偶尔听曲,每天都过得相当愉快。
更不要说往后的某天,青霄月奉命返回神都,故人相见闲聊,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与世俗中人想象的不同,这两位巡天司的副司主之间几乎从未为权力生过争执,彼此的关系谈不上极好,但也算是能聊天的朋友。
比如近些天里,两人就一直结伴在夜钓,以此作为切磋比试。
当曹公公来到渭水畔,看到这一幕画面的时候,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迎着这两位大人物的目光,分别把两封信递到对方的手中,无视那些随之而生的打趣玩味,曹公公没有立刻转身折返,而是留在原地,等待着两人的回复。
裴今歌随意一眼扫完手中信,指尖燃起一缕幽火,焚尽信纸,以此表示自己接受了。
青霄月不似她这般随意,认真地读完后,望向曹公公问道:“没有别的要交代了吗?”
曹公公看着这位身形瘦削的男子,看着对方不修边幅的落魄模样,看着那双明亮如月的眼睛,心想就算真有别的要交代,难道我还能当着裴今歌的面告诉你?
“没有。”他毫不犹豫答道。
青霄月沉默了会儿,点头表示明白。
曹公公就此离开。
裴今歌的声音随之而响起。
“听起来你对信上所言有所不满?”
“不能告诉你。”
“我也没问。”
“但是你在打听。”
青霄月早已习惯这位同僚的作风,没有为此感到愤怒,但也不可能再说下去。
裴今歌自然不会失望,不过她还是叹了口气,因为今夜不曾有鱼上钩。
她起身离开,自有在旁侍候着的下属过来收拾,说道:“我今夜就要走了,改年再见。”
青霄月挥手道别。
就像裴今歌先前所言,他对这封来自于娘娘的亲笔信有所不满,因为那封信上写的很清楚,让他把目光放在顾濯的身上。
出于双方境界差距等等理由,这个决定的确会让他皱眉,但并非完全不能接受,真正让他感到不满的是……裴今歌与他有着同一个目的地。
都是阳州城。
就算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巡天司肩上重任不复过往,那也不是胡乱挥霍人力,更不是让两位与羽化仅差一步的得道境界的强者一明一暗共赴一地的缘故。
这让他下意识回想起当年身在玄都求道,所亲眼目睹道门楼起楼塌的过往。
与这何尝不是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青霄月眉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