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封笑寒听见没有,总之他不答话。东风又叫:“师父,你若敢跳下来,我叫张鬼方,教你一招《三忘刀法》!”
封笑寒还是不响。张鬼方咳完了,说道:“我才不教他。”东风笑道:“开玩笑而已。”又说:“我师娘从另一条路走了,骗他多聊几句天,免得去追师娘。”
一直泡在水里,东风手脚都开始发冷。带着张鬼方游到岸上,他已经精疲力竭,往石上一躺。张鬼方拉拉他,忸怩道:“你这几天过得好么。”
东风气得好笑,说道:“我像是过得好么。”指着自己胸下一寸的地方,说道:“骨头肯定断了。”
张鬼方立时收回手,眼巴巴看着,碰都不敢再碰:“我以为你回终南,他们怎么说也得对你好一点。”
张鬼方头发湿尽,还是有点儿打卷,垂落下来,水珠滴在东风脸上。东风笑吟吟说道:“没关系,不疼。本来给你带了个饼吃,但我看它凉透了,就自己吃掉了。”
张鬼方说:“没关系。”还是不敢碰,只撑着手臂,若有若无地贴他的肩膀。每碰一下,隔着湿透的衣服,皮肤也感觉到一片暖。
东风心下一软,问道:“你不在肖家村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第84章枕边吹散愁多少
这就要说回两日之前,张鬼方一觉醒来,发觉东风不见了,施怀也无影无踪。
他院里院外找遍,才找到桌上一封留书,果然大发雷霆。但此时家里只剩柳銎,他不可能对着柳銎发火,只好关起门生闷气。
气归气,上次回终南时,两人一路畅通无阻,从未遇到什么艰险。所以他只当东风回去办事,并未放在心上。
枯等到中午,柳銎果然问:“东风去哪了?”张鬼方答:“出去玩儿了,晚上回来。”柳銎又问:“去哪里玩?”张鬼方说:“去终南玩。”
柳銎说道:“以前我在拂柳山庄,也总有人要去终南踏青。终南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张鬼方赌气说:“我哪里知道。”师徒二人相对无言,默默吃了一顿饭。
他虽然说东风晚上回来,心里其实没有底。如是再等半日,柳銎又问:“东风呢?”
张鬼方说:“到城门了,马上回。”
夜色益深,柳銎先睡了,张鬼方坐在床上等。他内功练好以后,耳目日渐清明。关城门的声音,宵禁的声音,打更的声音,随风次第飘来。东风还是不见踪影。
张鬼方本有点恼火,但转念一想,再过几天,何有终就要来了。东风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就算有急事去终南,也不会罔顾柳銎的性命。这么久了还不见人,说不定是遇上了麻烦。
想到此地,他赶紧跑去叫醒柳銎,嘱咐师父注意身体、提防外人。自己连夜收拾行囊,天不亮就等在城门跟前。门一开,快马加鞭,进城出城,赶往终南山。
到得山脚,再往上就是窄窄的山路,暗云肯定是不好走的。张鬼方学东风的样子,放走暗云,交待说:“下山的时候叫你。”又说:“你自个去旁边找点草吃,不要跟别人走,也不要跑远了。”飞雪暗云嫌他啰嗦,喷喷鼻子,一甩尾巴,扭头跑了。
张鬼方没有人带,不认得山路,特地去客栈找见一个文士,花钱请他画张地图。不想这个指路的人也是半桶水,指了一条离奇小道,指着指着,将他领到瀑布这儿来了。
他本来想,下山找路太费时间,干脆使蛮力,找根绳索,从旁边爬上去算了。正坐在潭边休养生息,就听见瀑布顶上好一阵吵吵嚷嚷,东风和封笑寒打了起来。
这就是他赶来终南的始末。东风觉得好笑,横在潭边说:“你若从大路上来,直走就是终南派了,怎么会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