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是读书人,她生了两个聪明的儿子,娘家又给力,谁敢让她干活。
哪知道分家后,她居然会像那些乡下妇人一般,居然要去地里干活?
如今大房的成年男丁都在县城,只有郁敬宗一个十岁的男孩,就算让他下地干活,他也干不了什么,更不用说他从小就没干过这些农活,根本不会干。
虽然郁老爷子和郁老太太也会帮着干,可只有两老干也不行啊。
于是陈氏也被叫去地里干活,让郁琴在家里洗衣做饭、喂鸡喂猪。
因为郁家的两头猪是要留到过年时杀的,分家时,这猪就决定先不分,等到过年时杀了再分。
如此后院的两头猪便由三房轮流喂养,一家养一旬。
每月的上旬由大房喂养,中旬是二房喂养,下旬是三房喂养,如此轮着来。
郁琴以往哪里干过这种活,不说煮猪食,连喂猪食她都不会。
每次看到猪栏里那两头臭烘烘的猪,她就嫌弃得不行,甚至害怕它们凑过来找她要吃的,总觉得它们好像会咬人。
因为不会干,饿得两头猪叫个不停,老太太自然又要大骂,最后还是陈氏去干了。
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后,她还要打猪草、砍柴……
一天下来,陈氏忙得像陀螺一样,晕头转向,哪里还有什么秀才之女的讲究?
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明白,乡下人的日子是如此之苦。
以前郁家确实太过优待她,就算她待在村里,地里和家里的活都有人干,她只需要在屋子里专心地教养女儿、小儿子就行。
陈氏每天都觉得现在的日子生不如死,实在过不下去。
特别是当她偶然间揽镜自照时,发现镜子里那晒得发黑憔悴的妇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终于崩溃。
她向来觉得自己和两个妯娌不同,她的生活是闲适的、讲究的,是个文雅人,实在瞧不起两个又黑又土的妯娌,她们被生活磋磨得都没点女人的样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她们中的一员。
只要想到这个结果,陈氏就无法忍受。
陈氏这段日子都盼着去县城,这又脏又乱还有干不完活的村子她是一刻也不想待。
得知郁老大生病,陈氏第一反应不是焦急,而是开心,终于有理由去县城了。
不仅是她,郁琴、郁敬宗也很开心,一刻也等不及,马上收拾东西,要和母亲一起去县城。
郁老太太拦住郁琴和郁敬宗,“你们娘一个人去县城就行,你们两个去做什么?”
郁琴捏着包袱,小声地说:“阿奶,我担心爹,我想去照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