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棠却知道,如意只是在糊弄。
至亲的离世,不是一时的大雨,而是一世的潮湿。
只要还活着,这份痛什么时候提起来,都不会消减。
高兴的时候会想他不能一起分享;悲伤的时候会想再也没有人诉说……
“我睡不着,伺候姑娘睡下。你忙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如意对秋荷道。
秋荷还不肯,傻呵呵地道:“不用不用,我不累。咱们一起伺候姑娘。”
鱼晚棠心里默默叹气。
这个傻秋荷,永远这么实诚。
如意分明是想支开她。
鱼晚棠开口道:“秋荷,你回去睡吧,我要问如意一点事情。”
“哦,是,姑娘,奴婢告退。”
秋荷能听懂鱼晚棠的弦外之音。
她知道,鱼晚棠有话单独要和如意说了。
秋荷退下,并且还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
鱼晚棠也没主动开口问,而是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慢慢把头上的首饰取下。
如意上前帮她。
鱼晚棠并没有直接开口问什么,而是对着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道:“最近我头发是不是又掉得厉害了?”
“也没有。是您头发长了,所以掉几根就是一小团。您这头发,多少人都羡慕,乌黑浓密又顺滑,就是掉几根,也不怕。”如意道。
“嗯,我头发是多。”
鱼晚棠拿起象牙梳,轻轻梳着发尾。
这象牙梳,是在淮阳的时候,霍时渊送给她的。
霍时渊送她很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他送礼的时候没有什么仪式感,看似很随意,又像已经融入本能,好像他给自己送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一点,前世今生,他完全一样。
鱼晚棠本来什么都不想带回来,但是走的时候鬼使神差,自欺欺人地把梳子装到了妆奁里。
总要留点什么,在以后漫长余生之中给自己一点儿念想。
如意把鱼晚棠的发钗放下,缓缓开口道:“姑娘,如果……”
她说不下去。
鱼晚棠也不催她,在镜子里对她笑笑:“慢慢说。”
如意说得很艰难。
她说:“也不用如果了,就是奴婢。有人来找奴婢,说奴婢是他们家失散多年的女儿。”
鱼晚棠心里对如意要说的话有预期,那就是可能发生了不算好的事情。
但是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大事。
鱼晚棠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是有人胡乱上门攀亲的吧。”
不过他们家向来低调,主要想高调起来也没有足够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