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妈妈,活着是对孩子的折磨,她死了,那孩子才能解脱。”
“所以有些孩子,是一天一天掰着指头在数日子,数她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死。”
三个人都诧异地看向厉婕。
她冰冷的话像凛冽的风,把李兰宁娓娓道来的惆怅和温暖瞬间吹散了。
李兰宁不解地问:“厉婕,你怎么这么说?”
厉婕凉凉的笑了笑,“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这个世界上,亲情有很多种,有温暖有救赎,但也有毁灭有地狱。”
“如果有的人的妈妈是个疯子,每天都在想办法自残,每天都在崩溃失眠,每天都活在仇恨里,每天又对那些仇恨无能为力,所以她每天又在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把自己熬成个不人不鬼的疯子,却又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孩子,逼她好好生活,逼她每天对着阳光微笑,逼她跟这个世界和解。”
她狠狠抽了口烟,对着那岩羊的尸体,毫无敬畏地喷云吐雾。
“所以你们猜,她的孩子会盼着她长命百岁,还是盼她早点解脱?”
李兰宁:“厉婕,你……”
厉婕轻轻扫了眼身边的三个人,平静地说,“我妈一年前去世了,我觉得是老天爷开恩。”
一路狂欢
7月27日,清晨的阳光细腻地描绘出马场宁静的轮廓。
云朵,草地,野花,帐篷。
它们在一起编写一个悠长延绵的故事,写这片草地上生命无尽的轮回。
从遥远的昨天,写到无边的以后。
林爽带着厉婕几个回到了陈灿姨妈家的帐篷时,姨妈一家已经起床了。
帐篷外面的铸铁炉子上煮着一锅牛肉肠,冒着热气,香味随风飘得老远。
可厉婕几个此刻却没什么胃口,他们困得站着都能睡着了。
陈灿拎着一个铜壶从帐篷里走出来,她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藏袍,编了一头藏辫,乌黑的发丝间缀满了亮闪闪的宝石和蜜蜡。
看到林爽几个回来了,陈灿笑着说:“早饭好了,你们回来的正好。”
林爽困倦地摆摆手,“不吃了,我要补觉。”
厉婕他们也恍惚地说:“嗯,不吃了。”
陈灿搁下水壶,连忙带着他们绕到后面的一个帐篷,掀开门帘引大家走了进去。
帐篷里有一个大通铺,上面铺着厚厚的毡子和毛毯,毯子上堆着一摞摞花色繁丽的被子。
林爽脱了鞋,跳到通铺上给客人们铺床,厉婕和李兰宁也跳上去帮忙。
林爽看着陈灿这一身隆重的装扮,笑着问她:“今天什么日子,你要相亲吗?”
陈灿摇摇头,兴奋地说:“今天有个省台的记者要来采访我,晚上还要拍我打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