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缙这一路顺着河道南下途径十几处府县,而他兵分两路,钦差的仪仗大张旗鼓的走官路,而他被人则轻装简从从小路先一步抵达各地府县暗中查访。
为了迎接容王这位钦差,当地官员排场给得很足,城楼旌旗飘飘,城外衙役严阵以待,结果见都没见到容王。
等他们发现容王的踪影时,容王已经暗中查访了一遍,当地官员岂能不怕不怒?
齐缙的折子还未抵达京城,当地官员告状的折子先一步到了。
又有肃王等几位王爷搅浑水,想要拉齐缙下水,朝堂上也是分外热闹。
齐缙带着自己的护从明察暗访,每年朝廷拨下来的银子,经层层盘剥,最终用到修葺河道的十不足一,故而到了雨季,一旦雨势过大,堤坝边会被冲垮,堤坝一垮,来年肯定还要修。
东宫倒台之后,六部官员就乱了,阵营不再那么明显,几位王爷以及其背后的势力互相倾轧勾缠,平静的水面下暗涌不断。
这次巡视河道便可见一斑,别人都不去,只有齐缙结下了这的醉人的苦差事。
他用心做事,不肯与当地官员同流合污,结果人还没回京,弹劾他的折子倒是如雪花般飞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乔嫔正在侍驾,就见皇帝铁青着脸,将折子狠狠地掷在地上,“这些狗东西,真当朕是个聋子瞎子不成?”
乔嫔吓了一跳,差点就跪下了。
一旁的严恕忙弯下腰将折子捡起来,恭恭敬敬放回御案上,一边劝道:“皇上,龙体为重,您千万不要动怒。”
乔嫔扫了严恕一眼,不愧是服侍陛下多年的人,皇上盛怒当头还敢出口劝说。
她掌心直冒汗,觉得应该赌一把,于是也放缓了声音,低眉顺眼摆出关切的姿态柔声说道:“皇上,严总管此言有理,龙体为重,您千万不要为了那些小人伤了自身。”
皇帝岂能不气?
他还没老糊涂呢,这些狗东西连他派去的皇子都敢上书弹劾,河道的银子都喂了他们的狗肚子,居然还敢给容王安插罪名!
河道这一块就是个烂疮,想要彻底治愈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能任由它烂下去。
朝中没了储君,皇帝有意考量其他的儿子,这才提出巡视河道由几位王爷中选出,结果真是让他大失所望。
肃王病了,景王摔了,下头慎王与安王见势不妙连个态都不敢表,只有容王接了下来。
虽然不是他主动地,但是接了旨意既没病也没摔,还认认真真的当差,结果呢?
皇帝看了乔嫔一眼,“你先回去吧。”
乔嫔十分乖巧的说道:“是,臣妾告退。”
望着乔嫔柔顺的模样,皇帝的心情缓了缓,“严恕。”
“奴才在。”
“将朕库房里那一对琉璃羊角宫灯给乔嫔送去。”说着又看向乔嫔,“你上次跟朕说晚上宫里的灯暗了些,以后用这个明亮许多。”
乔嫔露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微微歪了歪头,脸上的喜悦压都压不住,“难得皇上还记得臣妾随口说的话,臣妾当真是欢喜极了,谢皇上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