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侯先是大笑随即大哭,然后又呆呆的坐在那里。
第二日,宫门大开,皇帝上朝,随即传出来两个消息,太子突发急症,人没了,皇后失了爱子大受打击,主动辞了皇后之位,要亲自送太子的棺木去皇陵。
皇帝允了。
这样的骤变满朝上下人人知道有异,却没有一个人追根究底,齐齐请皇上节哀。
太子病逝,皇帝并未为他的丧仪大办,准许先皇后随行去皇陵,皇陵还未抵达,先皇后便哀痛过甚病逝在路上。
皇帝又下旨,将先皇后以妃位葬入皇陵。
皇后还未下葬,弹劾承恩公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上皇帝的案头,这么多年承恩公借着皇后与太子的名义做了不少的恶事,卖官鬻爵,私收贿赂证据确凿。
皇帝大怒,命人彻查,没几日证据确凿呈送皇帝面前,盛怒之下,承恩公被定罪处斩,承恩公府被抄家。
好在皇上看在先皇后与先太子的情分上,承恩公府的女眷免去一劫,并未入狱发落教坊司。
只是,爵位不在,承恩公被处死,承恩公府的女眷瞬间成为庶民,听闻一大家子搬进了一处前后两进的小宅子里,奴仆发卖的发卖,跑的跑,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十几个主子日子过得十分窘迫。
短短月余的功夫,京城天翻地覆。
太子一死,前太子家眷也搬出了东宫,前太子妃自请去了皇家寺院修行,她无儿无女,现在也不曾有孕在身,走得轻松自在。
皇上还特许她将自己的嫁妆一并带走了,这其中兵部尚书出了很大的力气保这个女儿。
相比之下,有孕在身的范明芳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她肚子里有太子的孩子,太子“病逝”时,她就因受惊小产,等太子的棺椁随着先皇后离京,她已经病的起不来床榻,皇后在路上病逝没几日,她也跟着病死了。
傅澜吓得也病了,她躲在角落里是亲眼看着范明芳被宫里来的嬷嬷灌下了落子汤!
这分明就是斩草除根!
所以太子绝对不是“病”逝,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回去后就病倒了,烧的昏昏沉沉的。
太子妃走了,范良娣“病”逝,东宫其他的姬妾都是小鱼小虾,皇帝一道恩旨把她们遣散了,愿意归家的归家,愿意随太子妃修行的可入皇家寺庙。
傅澜被南锦屏派去的人悄悄接走了,有齐缙在其中周旋,别人都以为傅承徽重病在身,便是接回去只怕也活不久了。
她的名字在东宫名册上被划了一笔,从此再无傅承徽这个人。
傅二太太见了瘦成一把骨头的女儿抱着她哭了半日,好在回来了,好在还活着。
生怕在京城还有危险,傅二太太决定立刻带着女儿回匽州。
南锦屏对此也是赞成的,先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远走匽州,是死是活,到时候若有人追问,傅家如何作答都能进能退,若是留在京城人多眼杂就不好说了。
临行前,南锦屏悄悄去看她。
傅澜已经醒了,一把抓着南锦屏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表姐,范明芳是被宫里嬷嬷灌下的落子汤,不是她自己小产的。”
南锦屏面色一寒,难怪傅澜吓成这样。
“我知道了,此事你要烂在心里,便是二舅母都不要提一个字。”
傅澜哪里敢,她怕牵连傅家人,如今这话说给了南锦屏知晓,心头大石落地,精神也好了些。
“表姐,多谢你救命之恩,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山高水长,人生漫漫,回了匽州,你从头来过便是。”南锦屏轻声说道。
傅澜忍不住又哭了,紧紧握着南锦屏的手,若不是她及时出手,只怕自己也被“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