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哀蝉看着小沙弥的眼睛,往前凑了凑,两人四目相对离得极近,眉眼间的相似这时候终于显现?了几分?,他低语,“你不是很讨厌那位客人么?我可?以帮你把?他赶跑。”
“自己不骗自己。”
卿白三人看着眼前这哄骗小孩儿的画面?,都没出声。
小沙弥被哄得意动,把?蝉往纳衣宽宽大大的袖子里一塞,翻身推开庙门,又回头强调:“我只负责带路哦。”
哀蝉点头,一副可?靠成年人模样?。
等小沙弥往前走出几步离他们有?点距离后戚小胖才小声问:“知了你知道客人是谁?”
哀蝉没有?回答,跟上了小沙弥的脚步。
卿白道:“既然是他的小时候,那就是已经发生,他自然知道。”
戚小胖还是没想通:“那小时候的知了看到长大后的自己和我们怎么都没被吓到?出家人接受能力这么强的吗?”
这个槽他早就想吐了,不吐不快,可?算逮到机会。
九年跟在哀蝉身后进入庙门,一点不影响不用?自己走路的卿白说话,他提醒戚小胖:“这里是罅隙,不是穿越时空。”
戚小胖进门的动作慢了一秒,差点忘了,他们进的只是个罅隙,哀蝉活得好好的,既没半道换人又没被不知名的玩意儿控制,那小沙弥再真再像脾气?再活泼也?不过是怨气?团出的东西,或者是罅隙领主记忆里的影像,并不是真的小哀蝉。
进了门才发现?这庙并不算大,与?朱红鲜亮的大门不同,庙内十分?古朴,或者说是陈旧,地上的石砖还不太?平坦,有?不少都开裂翘边,院边廊柱上的漆也?褪色斑驳,院中有?棵巨大的槐树,枝繁叶茂绿盖如阴,树冠像把?大伞一样?遮盖着半个寺庙。
大夏天凉快是凉快,可?也?遮光,即便?是白天供奉着佛像的大殿里也?一丛丛的点着蜡,隔着一片片烟熏火燎望过去,能看见色彩鲜妍的菩萨慈眉善目地低着头。
大门自行关闭时九年若有?所感地停步回头,正好对上戚小胖迷茫的胖脸:“怎么不走了?”
九年思索了片刻摇头跟上前面?哀蝉,什么也?没说。
卿白却比他以为的还要更加了解他,见他如此便?知道这人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他不主动说卿白也?莫名憋着股劲儿不愿意主动开口去问,干脆趴在九年肩头往后望,想看看他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值得停步纠结。
戚小胖被两人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后背发凉,只好小心翼翼露出个讨好的笑。
卿白:“……”
这寺庙不大走廊却不少,不知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一方四合小院,应该是庙中僧人住的地方,和那些高大静默的泥胎木塑待的煌煌大殿比起?来,活人住的地方倒是矮了不少,若从高处往下看大约只能看到几个四四方方的火柴盒。
小沙弥快乐的步伐停了停,整理了一下衣襟后抬起?小拳头‘邦邦’敲开了一个火柴盒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干巴巴的老头,一见小沙弥便?笑得满脸褶子,百年老树根似的干枯手掌亲昵地摸了摸小沙弥光溜溜的后脑勺,然后就听老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唤小沙弥“朱古”。
卿白惊讶地看向哀蝉,却见他正目光沉沉地盯视着门后……那里面?还坐了一个人。
那张蜡黄中泛着青白的脸上沟壑丛生,在只点了一根蜡烛的室内只有?一双眼睛闪着点点精光,暗红色的中山装死板僵硬,不像布料更像纸制……竟然是今早在山下农家乐饭厅里带着保镖坐在主位的那个中山装老头。
只是罅隙里的他要比早晨在农家乐见到的苍老了不止十岁,身上的中山装似乎也?不是很合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一副随时会入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