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得了陈幺娘的交代,武平安跟他老子先吩咐人做了干活人的饭,再跟着伙夫们挑木桶送饭过去,武家人目前不跟干活人住一起。干活的人都在船场中心聚拢住,武家带陈幺娘住的靠近码头,一是方便平日出去买东西走路交通。二是为了防止有粮食堆棚子里,被被干活人看了眼红,夜里起心思合伙抢粮他们就危险了,分开住看不见粮眼就不那么红了。干活的人吃完饭武大叔没走,在那一边跟人唠嗑,一边眼不错的盯着人拌粪,晚活一通忙完回来天都黑很久了,回到棚子静悄悄的还觉得奇怪。“他娘,陈二爷他们都吃完饭了?”武大叔快步走到老伴待的角落问。武娘子一心坐在拐角剁南瓜,没看见老伴回来这回听见声了,抬起头责备道。“你咋才回来?陈二爷他们正等你吃饭的,快洗手去做饭棚子吃饭。”武大叔一听都在等他,赶紧舀水洗手道。“等我干啥呀?我在那边看人拌粪,你也不过去找我回来,早知道陈二爷他们等我就早点回来了。”“我叫平安去找你了,是家主说不用找,陈二爷想跟眼儿猴他们说话,就是交代出盐车的规矩啥的,我一听都是正事,就没过去喊你了,”武娘子笑眯眯的回答老伴。脸上的开心藏都藏不住,一家三个人,男人和儿子都上大桌吃饭了,她见了就是止不住的开心。武大叔匆忙来到做饭棚子,见儿子和陈二爷正跟眼儿猴兄弟说话,他朗声赔错的三两步过来坐下。“耽误二爷你们吃饭了,平安娘也没去找我!”“没事的武大叔,夜长的很,活不干完咱们吃饭也不安心,”泼皮怪笑着回答没事,亲自打开酒坛子给四人倒酒。“第一碗酒我代表我妹子小五,敬您四位老少爷们,船场内外的事多劳几位费心了,以后麻烦几位的更不在少数,还请你们都多多的尽心帮她,”泼皮怪倒完酒端起碗对四人敬道。“二爷话严重了,家主是个了不起的姑娘,跟着家主也是我们的荣幸,”狄豹子没什么花言巧语话,豪爽的端起碗跟泼皮怪碰一下,仰头一碗酒喝完了。“没错二爷,”眼儿猴双手抱碗跟着喝干净。武家父子就是搞氛围的,跟着乐呵呵的喝酒就行了,场面话有人接了他们就不用说。泼皮怪喝完酒放下碗,还没等他拿酒坛子,旁边的眼儿猴自然的抱起酒坛子,轻巧的给几人碗都倒上了。泼皮怪暗看了好几眼张巡,心里觉得不愧是小五看好的人,别看人丑,但人的确是会办事还机灵的。酒是最好的催化剂,桌上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的面红耳赤,很快一大坛子酒喝完,泼皮怪舌头都大了。开第二坛子酒喝一半的时候,武平安在泼皮怪的眼神里,一脸鬼迷眼的醉问泼皮怪。“二爷我听家主说,此次送盐有猫腻可是真话?”晕乎乎的武大叔瞬间一激灵清醒了,他慌忙碰了碰儿子喝斥道,“平安喝醉了瞎说什么话?”武大叔又赶忙偷看眼儿猴兄弟,见他们都是一脸醉酒样,对武平安的话没反应,武大叔脸色稍稍放下了一些。武大叔偷看眼儿猴兄弟时,没发现他们也在偷看武家爷俩,假装醉酒观察泼皮怪的表情,竖着耳朵要听接下来的话。“阿爹我怎么说胡话了?这话是家主亲口说的,家主为这次盐差愁的都睡不着觉,说什么用别人的盐号卖盐会被杀头,偏偏两位大人还要买粮食回来……”“小武管家莫要灌了两口黄汤胡言,”泼皮怪重重的放下碗厉声呵斥。武平安好似酒醒了一般,自知失言老实的低下头等着被罚。眼儿猴兄弟对看一眼,心里对武平安的话来了兴趣,急忙抱起酒坛子倒酒打诨道。“二爷来喝酒,感谢小武管家给我们兄弟当成了自己人,说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们兄弟什么都没听到。”泼皮怪端起酒碗与之碰了碰喝一口,放下酒碗直叹气的哀愁。“张兄弟不是我们说话瞒瞒背背!是我们做不了主没法子,我跟我妹子就是听吩咐做事的下人。”“别的就不说了,就说此次出差盐的事,知道为什么你们家主不愿出吗?”泼皮怪小声问几人。“家主没筹到盐钱,”武平安低声回答。“盐钱都是小事,是此次船场用的盐号是隆兴和的,你们没走过官盐不晓得其中厉害!用别人的盐号迟早就是个死,更何况还要回粮船?”泼皮怪给了一个愁肠百结的表情。“二爷为什么用别人盐号就得死?”狄豹子一脸迷惑不解的问泼皮怪。泼皮怪看四人都不懂,他对四人招手头挨着头嘟囔道“张兄弟你们是兵营的人,不了解乌溪府各家盐商的算盘,码头但凡有盐号的人家,一年用多少盐都是有规定的。”“且盐号走一次盐,就要交一次官堞档盖印,目的便是防止你不交税,知道一船盐得交多少税吗?”泼皮怪红着脸伸出四根手指头。,!“起码要三万两朝上,所以商号宁愿去断头湾抢盐偷卖,都不轻易走官差盐,一船盐除了盐钱、护卫船支出,还有盐税等等,都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钱打点,外加行船水路过下来被抢、还要过路喝茶,其实赚不到多少钱,可又不能不保留盐号!”“不然你总偷盐送走卖,容易被被盐院大人派官差记册,一旦被官差盯着逮你了,你就甭想吃上一口盐钱,拿盐号说白了,就是交心知肚明费用的。”“这次陈氏说是用隆兴和的盐号,其实就是个幌子,偷偷干的压根没告诉人家,打隆兴和的名头弄一船盐走,到时候那船一动身走出去。”“盐院不得拿账册去刮隆兴和的血吗?隆兴号愿意替陈氏偷盐白交钱?肯定不认不说,转头就得报官领赏,这么一弄下来,陈氏走的一船盐就是脏盐,你们说一船盐够死几回了?”几人听完面面相觑起来,眼儿猴闪着眸光又道。“贺大人跟唐大人不是知情吗?特别是贺大人还亲自跟我们将军……”泼皮怪给了一个意会的表情,端起酒碗狠狠喝了一口酒放下道。“我妹子回来说祝将军是个豪爽的人,很少有将军能为手下兵丁着想的,所以她才为祝将军担心发愁,不过我们是白担心的,我们无权无势的又不能做什么,就连你们不都被送来船场了吗?”“唉!文人的心比将军的枪都要锋利,他们不就打着出事了让将军顶祸吗?到时候将军说他不知情,那人家能信吗?你不知情的,船场能有你好几千口人?”眼儿猴突的站起来了,眼里迸发着厉色要回去报信。“你干啥?要回去报信呀?晚了我跟你说,”泼皮怪看眼儿猴摇头说道,顺手接了武平安倒的酒一饮而尽。“盐船都登记好了出发时间,你现在回去说也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定贺大人他们还把所有错甩将军头上了。”“其实我妹子已经想到好办法了,你们不用多担心的,明儿老老实实跟我离开船场,去北码头休整两天走盐去,”泼皮怪打了一个酒嗝好似要倒了。狄豹子目光发亮的看泼皮怪,急切又亲和的拉着泼皮怪恳求道。“二爷,家主有什么好办法?你给小的说说行不?这话听一半怪难受的。”泼皮怪红着脸斜眼看他们笑,“你看看你们,都被分配来船场了,心里还想着老主子,罢了给你们个安心,你们听了就烂肚子里去,后面就安安心心听三爷的话押船。”“哎,我们哥俩一切都听三爷的话,”眼儿猴迫不及待的保证起来。“我妹子想冒险帮祝将军一劳永逸,”泼皮怪说到这,身子不稳的伸头对几人耳语。“她打算等盐船出发那天拿到盐账,悄悄的找将军商量去,想劝他别要这船盐钱了,她知道将军缺粮饷,索性要将军混吃混,直接把回船的粮食拉回兵营去,这样不就解决了兵营吃的问题吗?”“那缺的军饷解决办法,就让将军直接上折子告诉上司,别隐瞒说自己犯的错误,说的越可怜越好。”“然后把接受了隆兴寨给的一船盐,以及陈氏船场免费帮忙拉出去卖,卖的盐钱买了一船粮回来,等等都交代清楚明白,一般将军的上司都:()盐湖女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