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松寒咬着牙说。“不是说不让葛画知道吗?她告白了?”小九拍了下自己脑袋,“我这阵子就是太忙了,观察力急剧下降。我就说嘛,葛画那样子八成就是开始了,哪里是动心那么简单。”“我……我其实知道不该挑明,可找了借口让自己说开了。”松寒捂着发热的耳朵,“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就对了。”小九笑,“说得清的就不是恋爱了。”很多感情的魅力就是不清不楚地开始,清清楚楚地进行,再干干脆脆地结局。“我就是那一刻……说不清,就是觉得被戳了下,要和她说清楚,成不成另说。”松寒心里的念头被压了个把月,这两天澄一澄后她觉得被压了一年。手机里的葛画发来一张热气腾腾的脸蛋,黑长的眉毛下干净的眼睛写着一句话,“女朋友今天结束了军训,明天放假,今天能和你见面吗?”松寒脑子又开始发热,“我……我想在地铁站附近停下,可以吗?”小九懒洋洋的,“好……要不是不顺路,我一准把你送到小女朋友面前。”红着脸的松寒偏头看窗外,听小九又念叨那个e大的小鲜肉,“当时我和她嘛,就是吃不同的食堂,逛不同的街。消食后马上回家干正事。”“……”“你干脆让她找你嘛,她们学校又不方便。”小九为松寒考虑着,“可怜这孩子要辛苦了,今天军训累了一天吧。”“打住……打住。”松寒现在还真没想别的,满心就是见到葛画。见到就行,吃什么,逛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肉鲜抵不过心荡,理智敌不住神往。和之岚恋爱时,松寒习惯了被安排和安享。真到了自己主动打开这扇门后,她脑袋此刻只剩下一条直线:见到葛画。“那在你们学校大门口见面?”松寒忽然对理工大升起了埋怨,坐落在那么个老远的偏僻地方干什么?一来一去两个多钟头就没了。“我在地铁上,你在哪里?我来找你。”葛画都没来得及换下军训服。“……”要去哪里哦?回母亲那里?不说开时葛画去那里,松寒还能勉强大方端庄,“学生”这个身份牌就是好用。现在和母亲说开了,葛画要以什么角色?要不回小窝那里?可两个人,孤女寡女的,让小九知道了不太好吧。松寒的跳跃性思维往往从理想主义起跳,坐落在一个个现实主义的羞耻问题上。别人谈恋爱才叫真的循序渐进,从了解到深层接触最后到正名步步合理。松寒先扣了帽子,再倒推过程,而想一层就羞一层。她的预设也往往从冰晶玉洁跳跃到人之常情,明明刚刚只觉得见到葛画就好,一听她在赶来的路上就满脑子色彩。“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松寒看着车顶,“我看起来非常有原则性,可做事喜欢打破原则。”“你这叫身体和精神严重不同步不协调。脑子里的概念太多,道德感太强,本能又过于旺盛灵敏。”小九咬住下唇,“我以前也这样,自从知道自己当不了贤妻良母后,忽然开了窍。”谈恋爱谈成这副窝囊模样,小九还是头一次见,“人都有破茧而出的必要,早些年破茧呢,叫叛逆期,年纪大时开窍呢就叫背着书包的葛画找到松寒时,她正手拿着两支冰淇淋走出便利店。上前接了冰淇淋,葛画看着松寒笑,忽然腰被她的手拉近,松寒靠近她领口嗅了下,呼吸洒在葛画脖子附近,“晒了一天,快要臭了吧。”她再小小咬一口冰淇淋,语气轻松随意,“走吧。”如果是和之岚约会,她早就拉过自己的手,两人到车站外的长椅下坐下,享受下安静的零食时光。而身边的篮球少女双手抓着小小的蛋筒,专注看路走路,只有在松寒瞥她时才低头微笑,丝毫没有点积极进取的意思。“晚饭我们在外面解决?”松寒问,比如吃顿小火锅之类。而葛画说,“咱们去菜市场?”于是,勤俭持家的女孩买了十八块五毛的蔬菜和两条鲳鱼,因为卖鱼的阿姨要早收摊,还附送了一条小点的。听说是眼前这个高个子女孩自己做饭,阿姨还贴心地问,“要不要我帮你处理干净?”如果和之岚约会,松寒这会儿和她已经靠在沙发上边吃外带边看电影。而松寒这会儿在厨房一角扯着豆角,小姑娘系着围裙做饭。扯了会儿,松寒忍不住问,“晚上吃完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