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寒拿来一瓣蒜和指甲盖大小的姜。陆梦非看着她,“你白吃二十几年饭了?”恨恨地白一眼女儿,她自己从冰箱取出更多的配料,一边忙活一边问,“你的破事究竟是什么?”“您别问了。”松寒扭过身,一粒一粒地扯着刚洗好的葡萄。“你对我又是威胁又是讲理又是情感攻势,把我批得一无是处。别说我乐意为你爸爸卖房子,就是不乐意,你也不能那样子训自己的妈妈啊。”陆梦非看着松寒,“一大早就去买了只肉柴的鸡,然后在厨房瞎忙活。到底是谁满脑子恋爱?就你那老刮三的个性谈个屁恋爱。陆松寒我告诉你,你不要去骗哪家小姑娘啊。”刮三就是h市方言中的别扭。“我没谈恋爱,又没被凤凰男骗。”松寒不服气,“我也不会骗人。再说,骗人比被骗总好些吧。”“你爸爸不是凤凰男,就是脑袋里封建了些。才气还是有的。”昨晚母女俩说开了孔维统后,陆梦非不再遮遮掩掩,“你小时候他对你也很好的。”“好个屁,我被他父母欺负时他不是装聋作哑。”陆松寒顺势给母亲递上葡萄,“张嘴。”陆梦非怔了下,“你不要讲脏话呀。”然后咬住女儿喂的葡萄,吃完后继续,“你没谈恋爱你一早在我家厨房祸害什么?”“您怎么不对孔维统多那么些心眼。您的智商就专门拿来欺负我是吧?”松寒看着窗外,被母亲勾出烦心事的用力咽下葡萄,“我就是太有原则了晓得伐?人家小姑娘年纪比我小几岁,我怕她一时糊涂,那我不害了人家吗?”“这点你倒是考虑得对。”母亲将油倒进锅里后回头,“究竟是哪家小姑娘?”松寒鼻子酸了下,“不说了。我就……力所能及地帮帮她吧。反正也没结果。”配料下锅后立马炒出了锅气,陆梦非示意松寒将鸡块也倒进锅里。松寒照做了,她翻炒完鸡块,最后加上水焖锅煮起。“是不是s省你那个学生?”松寒简直服了她,陆梦非真的天生欠了孔维统,在他面前就跟弱智一样,到自己面前就成了福尔摩斯。她的模样已经泄露了答案,陆梦非已经骂过来,“陆松寒,你要些面孔哟我谢谢你,人家才高考完吧。你到底什么时候起的心思哦你真是……才十八岁吧,才十八啊。”她气得用锅铲砸了下灶台,“还是个凤凰女!”还没来得及买手机约陆老师,中午还差五分钟结束练习时,葛画就看到提着包来到馆里的松寒。她口里正念着放松肌肉的动作口号,亲力亲为地带着小运动员掰着右脚脚后跟推向臀部,忽然左腿没支撑稳,整个人就往前栽了下去。被笑了她也不在意,重新做好动作,继续念着口号,“好,再坚持十五秒我们换腿。一起数……”眼睛却一直往松寒那里瞟。松寒则在一旁慢慢边踱步边欣赏带头的大孩子,出门前她已经提前吃了午餐,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慢慢消食。才走不到半圈,就听到孩子们欢呼着拍掌解散涌向门外。葛画的短马尾一甩一甩着奔向她,从头发到眉毛都是湿润的。白t恤的领子也早被汗透,可想她早上的工作强度。松寒的嘴角翘了,眉间的思绪顿时少了,“去洗手吧,再找个地方吃饭。”洗完手的葛画又站在松寒面前笑,“老师,这篮球馆外面的坡道旁边有家牛肉面店。”“吃那个怎么行?一碗面条上丟四粒肉,打发猫呢?”松寒找了处离空调风口近点的地方,“来,我给你带了午饭。我吃过了,你吃自己的就好。”在陆梦非的厨艺衬托下,有一道炒豆芽是松寒坚持亲手做的。红烧茄子和清炒香菇是陆梦非的手艺。松寒将饭菜拿出放在休息椅上,“知道你不爱吃肉,但消耗这么大得补点蛋白质,所以我带了红烧鸡块。”果然,葛画还是优先吃素食,她对茄子香菇一往情深,看起来真饿极了。吃了好几口才想起,“陆老师,这都是牛姐做的?”“豆芽是我做的。”松寒话音落下,葛画马上去吃那份炒得略苦的菜。刚才觉得味道一般,现在却入口清脆淡甜。“你不吃鸡?”松寒手里把玩着矿泉水瓶子,“鸡是我去菜市场买的,可能肉质不算很好。”她哪里懂怎么挑鸡,就觉得这只公鸡眉清目秀罢了,“嗯……是我妈做的。”边骂边做完的,味道竟然没受影响。葛画马上夹着鸡块认真地吃起来。连连点头说,“好吃,和我们那味道有点不同,也带点甜味。”想到陆老师和她的母亲为这顿午饭费了心力,葛画顿觉得责任重大。二十分钟后,所有饭菜都吃光了。她打了个饱嗝,“吃饱了。”其实吃撑了,原来陆老师家里菜肴的味道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