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心怀忐忑,出了女儿闺房。迎面就见杨氏带领一个仆妇模样的人,急匆匆赶了过来。那杨氏乃是许县县尉的夫人。县尉主管治安缉盗,在县域内地位,仅次于县令县丞。可谓位高权重,妥妥的三把手。但许县乃是帝都,这里三公九卿遍地都是。县尉不过秩比四百石,根本微不足道。所以杨氏夫人发挥特长,游走于各达官显贵府中,为贵妇们传递消息,并业余保媒拉纤。吕氏家眷初来许都,本来谁也不认识。后来用两块玉璧的代价,托杨氏夫人保媒。最后选定了御史中丞王家庶子。此时杨氏急匆匆走过来,不好意思道:“严夫人,实在不好意思,还请把王少君生辰八字交回来。这是令嫒的生辰八字,还请收回去。”她说着,把一方红木盒递交到严氏手中。这个时代,少男少女的生辰八字属于秘密信息。若男女之间有意联姻,双方女性家长便互相交换八字,然后找术士测算。若测算相合,便进行下一步内容。之前严氏已经找人测算过,她女儿跟王氏少君八字相合。可是如今对方又来要回八字,这已经等同于当面退婚了。严氏怔然道:“杨夫人,妾身已经找人测过,二人八字相合,现在又要讨要回去,这是何意?”“你难道心里不明白?”杨氏说道:“现在许都都传遍了,你家女儿刚刚身受重伤。身子已被另一个男人看过了。这等不清不白之女,王家岂能接纳?”严氏闻言,气急道:“简直一派胡言,这都是谁在造谣生事,中伤我家女儿?”杨氏道:“没人谣传,当时你家女儿被送回府,许都街头有许多人都看见了。”这时她身边的中年仆妇开口了。那仆妇乃是王家派来,盯着取回少君生辰八字的。那妇人冷笑道:“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吕氏边境武人出身,祖上从未出过官员,能与我王氏少君联姻,本来已属高攀。你家女儿还不懂珍惜,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一身伤。连身子都被人看过。这等不洁之女,就算给我家少君做妾都嫌脏。赶紧把生辰八字交出来,省的多费口舌。”“你……好你个恶仆,”严氏被这几句话给气的浑身哆嗦。没想到她辛辛苦苦想让女儿嫁给世家少君,可在对方眼中,她们是如此不堪。这时,闺房的门打开。吕玲绮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扶着门框,厉声道:“混账!我堂堂兖州刺史,温县县侯之女,何须高攀,他区区一个御史之庶子?阿母,把她送来生辰八字一把火烧掉,让她们赶紧滚!”她一着急,胸口腿上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染红了一片。那王氏仆妇冷笑一下,轻蔑的道:“好一个兖州刺史,温县县侯之女,那不过是更更武夫,靠以命搏杀,换来的高位而已。请问你祖上做过几石官吏?丫头,教给你一点常识。世家,之所以是世家,那是因为他们几代、几十代为官,有数百年底蕴累积。即使家族偶有沉沦之时,但不久之后,便会重新崛起。但像你吕氏一般,就算借助武力,偶然身登高位,那也只能算是爆发户。你也只能是个武夫之女,算不上世家小娘。懂了么?”看着那仆妇嚣张的样子,杨氏赶忙拉了拉对方衣襟道:“少说几句吧。我等是来拿回少君生辰八字的。严夫人,吕小娘,既然发生这等事,这段姻缘,王家是肯定不会同意了。您只需要把生辰八字交回来,咱们好说好散即可。您何必要把它烧掉,白白得罪人呢?”严氏也被气恼了,派人拿来装有王氏少君的锦盒,愤然道:“你二人若好好说话,我或许会把它还给你们。可前来退婚,还把我女儿和吕氏宗族羞辱一番。真当我吕氏族人是那么容易欺负的?来人,把炭火盆端过来。”她一声令下,立即有仆人前去,端来了炭火盆。那王氏恶仆厉声道:“你敢?你还真敢烧?别忘了,我家家主可是御史中丞,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杨氏也在旁边劝道:“严夫人,您这是何必?你们初来许都,还不知道水深水浅。这许都官员,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你得罪了王家,可就是得罪一大片。到时你们在许都,可就寸步难行了。”她不说这些还好。她这略带威胁的话语,更令吕玲绮母女气的快要吐血。碰巧下人把炭火盆搬了过来。吕玲绮抢过那个红木盒,随后便扔入火盆之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烧了个干净。“你……你个贱人,”那恶仆怒不可遏道:“你还真敢烧我家少君之八字?就等着满朝大官,弹劾你吕家吧。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御史有监督官员职权,所以许都大大小小官吏,全都怕王家。由此,王家仆妇也嚣张跋扈惯了,以为吕布也会怕。所以才出言威胁。杨氏看着烧光的木盒,也感到脸上没面子,愤然道:“野蛮,蛮横!难怪是武夫之女,果然没什么教养。像这等鲁莽之女,还想嫁到许都世家?简直痴心妄想。身子不洁之事传出去,就连普通寒门都难以接纳。好自为之吧。咱们走,我去跟别人说说这事。”吕玲绮气抖冷道:“你敢出去造谣,小心我撕烂你嘴。”杨氏看着吕玲绮身上鲜血渗出的部位,冷笑道:“事实就在眼前,我何须造谣?我只是说出事实,省的别人家上当受骗。”吕玲绮想到这长舌妇,定是要出去传播她受伤部位的消息。这虽然是事实,但若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也让人十分羞耻。她越想越气,又不可能把杨氏杀了灭口,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女儿,”严氏连忙上前扶住吕玲绮。杨氏二人则轻蔑的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府外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三国之荆州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