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女儿和女婿消失后,楚母也不想看这一屋子人,冷哼一声,“行,我看不仅是秀秀碍着你们了,我在这里也碍眼!”
手一甩,直接回到卧室去了,留下一屋子的人尴尬的僵硬了几分钟。
“咳!”一直是个隐形人的楚爱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子这一份尴尬。
“我看小妹是生气了,不过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下次我去看看小妹就好了。”楚爱军扯了几句话,就拉着老婆钱红娟进了夫妻两的卧室。
现在,不大的客厅里只有脸色硬的像是石头的楚父,以及在一旁神色变幻不停的赵进。
看着楚父那副大概还要沉默下去的模样,赵进挺不住了。
“伯···伯父,··”赵进期期艾艾的开口,“都是侄儿的错,我今儿就先回去宿舍了。”
说完,见着楚父没有开口,直接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离开了。
坐在后座上,楚秀秀把脸埋到温泽源的后背上,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浸湿了衬衫一大块。
那滚烫的泪水的温度从后背的肌肤传过来,让他整个身体紧绷起来,一股柔软的情感从心中蔓延出来,这份柔情让温泽源的内心满是怜惜,努力压抑制着想要将身后的人抱在怀中,擦干她的眼泪,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
路上满是行人,两人没有停留,就这样穿过街道,在温柔的晚风之中,在落日的余晖之下,静默的回到了家中的小院。
温泽源关上院门,整个小院就成为了两个人独有的空间。
温泽源回过头,看到乖乖站在那里低声抽泣的人,走了过去,轻轻捧起对方的脸颊,用手绢轻轻拭去还不断滚落的泪珠。
“我们回屋里休息会好不好。”
在温泽源的温柔哄劝中,楚秀秀深吸一口气,抽了抽鼻子,努力把那股泪水压回去。
温泽源用热毛巾给楚秀秀擦脸,楚秀秀不好意思的自己拿过来,然后整个捂在脸上,温烫的触感给了肌肤很大的抚慰,眼上的酸疼缓解下来,心里那股子委屈就一下子散了好几分。
她在毛巾底下,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刚刚是不是太幼稚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温泽源扯了下对方脸上的毛巾,无奈的说道:“好,我知道了,别再这样捂着了,这样憋着不好。”
楚秀秀放下毛巾,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只是那双杏眸此时还有些红肿,显然方才哭的狠了。
夜晚,楚秀秀趴在温泽源的胸膛上,脸颊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耳边是一声声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喁喁私语。
“在楚家,二哥是男孩,爸妈最是看重,大姐是第一个女儿,也多了几分上心。我这个小女儿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楚秀秀蹭了蹭对方的胸膛,接着说道:“爸妈待我也不是太差,从小到大没有缺吃短喝,而且上了高中。有时候我对自己说,我已经比其他的很多同龄女孩子过得好多了。”
她声音低沉了下去,“到我下乡的时候,家里正好没有钱,因为上一年为了给二哥买工作,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要是被送去一个偏远地区怎么办?要是碰到坏人打不过怎么办啊?我去求了爸妈,真的!那是我第一次求人。可是他们说自己的无奈,让我不要去逼他们做父母的。”
回忆起到那段时间自己的惶恐不安,楚秀秀记忆犹新。
她感受到头发上那双温柔的手掌轻抚着自己,心里的凄凉去了很少。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下乡的知青过得很苦的都不算是最糟糕的,有些人运气差的,生病的,意外的,遇到恶人的,没了性命的并不是个例。
楚秀秀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若是把她放到乡下,估计都不如自小身强体健的大姐楚燕燕,那段时间,可能还是有一丝运气在身上,偶然得知了纺织厂的考核,被她凑巧考上了。
所以,哪怕车间工作繁重,每天下班之后,身体酸痛难忍,楚秀秀还是觉得很幸运。
然后,运气似乎好了起来。
温泽源的声音温润平和,如同清风,“我会保护你的,从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体的,从今往后,所有的风雨我们一起承担。”
楚秀秀点点头,安心的睡了。
这天夜里,有人睡得不得安宁,那就是隔了大半个月回到培训班宿舍的赵进。
这个拖拉机技术培训班的学员是各个公社的拖拉机手,来到县城后,彼此算是陌生人。
赵进此人逢迎讨好的事做的太明显,让其他学员有些看不惯,不过,赵进没几天就跑到楚家借住,倒是和同班学员没有太大矛盾。
赵进今天突然跑回来,倒是让其他已经有交情的学员心里诧异不已,纷纷打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