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的丹凤眼瞟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动。
他以为谢元的水被冻住了,于是将自己的水囊伸了过去,说道:
“是不是冻住了,你喝我的吧……热水要塞在棉衣里头。”
谢元沉声说:
“我知道,我不喝你喝吧。附近没有水源,都省着点儿。”
她说罢眼睫毛抖了抖,就转过头让传令兵,将她刚才的意思往后头传达。
石余恒嘉看着她,由衷地感叹道:“都干成这样了,你可是真能忍。”
谢元木着脸无所谓地说:
“不全是因为这个,我毕竟是个女人,小解都不方便。男人尿尿都能在马背上解决,我还得远离了队伍找个地方,耽误时间……不得不说,行军打仗,男子有天然的优势。”
石余恒嘉听闻,差点被自己喝得那一口水呛到,他看着谢元,眼睛里头闪着别扭的光亮,还有敬佩,许久都没有吭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谢元却很坦然很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突然将目光从远处那个蠕蠕人向导那里转了过来,皱着眉头问他道:
“你觉得咱们的骑兵跟蠕蠕人比起来,能跑得过他们吗?从耐力和速度上比?”
石余恒嘉听闻,眨了眨眼睛,笑了出来,说道:
“你跟那个述标达谈判的时候,不是挺自信的么?我们都被你震住了,怎么现在倒不自信了?”
谢元很是嫌弃石余恒嘉这个说话从来不说重点,总是用轻佻的语气,东拉西扯的毛病,但是又不能替他改了,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面对敌人,面对自己的将士,自然要拿出气势来,但是自己心里头不能飘,轻敌乃是兵家大忌,你不懂吗?”
石余恒嘉感觉到了谢元的嫌弃,想起自己曾经就因为轻敌差点着了谢元的道儿,于是心虚地应了一声,说:
“那倒是……”
他顿了顿,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
“魏国的骑兵不比他们差多少,而且你的兵都是筛选出来的,他们蠕蠕人再如何适应环境,能吃苦受冻,也不能人人都是精锐、每一匹马都是千里马。
相反,他们环境艰苦,几乎人人皆兵,素质大多参差不齐,真要追起来……不一定有多大的优势。”
商量一下怎么打。
谢元听闻依旧面色严峻,但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她抬起了执鞭子的手,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皮。脸上刚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现在回了血,又开始火烧火燎地发烫。
石余恒嘉见她蹭脸的动作都有一种难以难说的魅力,好看又洒脱,往怀里揣水囊的手就停了一下,垂下了眼睛掩饰住了自己的心动。
然后他就开始不停地在心里头对自己各种腹诽埋怨:如果他不知道谢元是个女郎,那他现在看她,顶多也就是喜爱,想跟她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