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皱了皱眉头,纠结地说道:
“两军对垒,我还能接受,总觉得是公平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一想到消耗的是那些妇孺,那些无辜的平民,我就很不是滋味。
要是世上没有战争就好了……方伯那样的人也不必被逼着去打仗,都能在家种自己的地。”
她顿了顿,终于还是说道:“你这个法子,多少还是阴损了些。”
沈留祯看向了谢元,见她更多的是感慨,对于他并没有太多的厌恶,于是终于放了心,扭过头来说道:
“我觉得,两个国家之间的争斗,其实跟两军对垒,乃至于两个人的争斗都没有多大区别。有实力的拼实力,有才智的拼才智,如果两样一样都没有,就只知道拼命,长久不了。
谁让蠕蠕人脑子不好使呢,给了他们那么好的条件,让他们与魏国合并内迁,他们偏偏不,就喜欢当土匪,当山大王,不这么着能怎么着呢?总不能一直纵容他们抢下去。”
沈留祯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在微光中眯了起来,眸光幽深似海,感慨般地说道:
“这柔然势必要跟历史上那些草原民族一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谢元看着火光又沉默了一会儿。
沈留祯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她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
“你小心点儿,咳嗽怎么又严重了。”
沈留祯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往谢元的颈窝又蹭了蹭,说:
“还不是因为你,被你气的,被你急得。”
谢元收回了目光,看着火光微微偏了一下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利落地说:
“行,这个法子我同意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得先行告知陛下吧,你做不了主。”
谁知沈留祯很是肯定地说:
“不用了,只要能做成功,那我就做得了主,做不成,通知他也是白搭。现在的关键,还是得看你,看咱们怎么能深入草原,找到现任柔然王的侄子,并让他听咱们的。
实话说,蠕蠕人的脑子真的不好使,恐怕还得你先将他们打服了,才有的谈。你还是得做好打几场硬仗的准备。”
谢元听闻,想了想突然笑了出来,说道:
“我是看出来了,意思是一定要带上你呗。”
沈留祯得意的仰了脸,笑得甜甜地,说:
“那肯定得带上我啊,要不然你让谁给你谈判去,就你那两句话就能将人给得罪了的性子,你能成吗?还是石余恒嘉能成?”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啊对,石余恒嘉,他也一定得带上。他的身份有分量,谈判的时候有说服力,而且万一需要援军,那些军镇的督主看在与他的情分上,也不能不管咱们。他说得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