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自然看出来他是故意的,于是轻飘飘地白了他一眼,转而敲了敲马车的门,对着外头说道:
“刘大哥,你冷吗?不行我换你一回儿。”
外头驾车的刘亲兵披着厚实的蓑衣,带着帽子,正在拎着酒囊往嘴里灌酒,听了谢元的话,扭过了头回应道:
“没事,这才多远的路……怎么?嫌弃我老了,觉得我不中用了?”
谢元胸口一滞,只得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亲兵“哈哈哈”大笑了两声,拎着酒壶对着闭着的车门,说:
“你冷吗?要不要喝两口?酒水可是好东西,喝两口浑身热乎。”
“你知道的,我不喝酒,喝了会记不得事情……”谢元有些郁闷地说。
“哈哈哈哈哈……那你们可是少了一样口福,这酒啊,喝了爽快着呢!跟这大雪一样爽快!”
谢元和沈留祯听了他语气里头的豪爽和快意,都不禁露出了微笑,谢元很想开开窗子往外看一眼雪景,可是因为马车里头还有沈留祯,就忍住了。
突然,马车队伍停了下来。
谢元知道这还远不到家的位置,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连忙将沈留祯挡在了身后,打开了车窗往外头看了过去。
虽然天色已经黑透了,但是街上白茫茫一片雪白,路上除了他们走过的地方,连个脚印都没有,亮堂的比白天不差多少。
谢元扒着车窗,正好看见前头的路中央的雪地里头躺了个人,全身裹在了披风里头,看体型应该是个男人,而领头的护卫队长,正要前去查看。
谢元警惕心顿起,一瞬不瞬地盯着,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有气儿,这是喝醉了倒地上了?”护卫们说。
但是直到护卫们将那个男人从道路中间移到了路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和变故。
谢元这才默默地松开了按在佩剑上的手。
车队又重新动了起来。
当马车经过那个委顿在屋檐下,一动不动的人影时,谢元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对着护卫在马车边儿上的赵念有说道:
“去将那人抬到马车里头来,这么大的雪,一晚上就冻死了。”
我不能是个明君吗?
“是。”赵念有听了命令去了。
谢元便从窗外缩了回来,利索地将窗户一闭,转过头来准备开车门,还体贴地提醒沈留祯说道:
“你裹严实一点,救个人。”
沈留祯听闻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惊慌地说:
“阿元,不要随便捡人啊,不安全。”
谢元目光镇定,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有我在呢,怕什么?……裹好了,要开门了。”
说着,谢元便蹲在门口,打开了车门。
外头的雪花和冷气“呼”地一下吹了进来,穿过了谢元的胳膊,打在了人的脸上,冰凉凉的一片,沈留祯不由地哆嗦了一下,连忙抬着披风挡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