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一顿六个饼的人没资格笑话吃七个的。”
苍州司马李儒倨傲地一拱手:“既然大人府中要用饭了,那下官就不多掺和了,告辞!”
“李司马。”桌案后的沈明昭忽然出了声,“天色已晚,用过饭后再下执吧。”
李儒却会出了他话中其他的意思,面色顿时紧了不少:“大人是要把下官扣在这州府之中吗?”
还没等沈明昭再开口,宁不羡就已然把话接了过去:“郎君留司马吃个饭而已,司马可别误会了他的意思。”
李儒见她出言劝解,面色稍缓和了些,对着她微微拱手:“见过夫人。”
宁不羡温和笑道:“李司马是云州人吧?我听说云州人喜酸喜辣,特意让厨房备了些云州口味的菜肴,不过到底不是云州本地的厨子,多半口味不大正宗,还请李司马海涵。”
听到她这么客气,李儒连忙道:“夫人太过客气了。”
“大人请坐。”她亲自将李儒引到了食案前,折煞得李儒连连告罪。
半晌,宁不羡侧目,颇有些得意地望向桌案后坐着的沈明昭:你看?安抚人这一套,还得是我专精。
沈明昭咳嗽了一声:“边吃边继续聊吧……夫人你,来这边。”
程鹏举闻言嗤笑了一声:“怎么?贤侄婿这是吃个饭还得夫人喂不成?”
一旁正在啃肉饼的沈银星接腔道:“他俩在家里的时候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沈明昭挑眉:“本官都没计较诸位在本官的书房里用饭,糟蹋了这里的熏香,再多话,都站院子里吃去!”
或许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李儒再开口的话,就没直接那么刺了:“既然要边吃边谈,那下官就还是要直言了。苍州府和西北军私自缉拿朝廷钦犯却不上报,稍有不慎,整个苍州府上下都得掉脑袋。我身为刺史别驾,苍州的司马,诸位却一并瞒着我。李某不怕掉脑袋,可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李司马,若本官真想瞒着你,你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院中呢?更何况,之前城内少女被胡人拐卖一事,你不也是瞒着本官吗?”
说起这个,李儒倒是难得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书案边坐着的宁不羡。
“咳咳……”他咳嗽了一声,“沈夫人,听闻夫人的茶艺冠绝京城,在下有些口渴,敢问……”
话音未落,就被沈明昭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要支开她也找个好用些的借口,别让人觉得本官的下属都是些连谎话都编不圆的蠢蛋。”
李儒眉梢高扬:“大人,机密之事,怎可……”
宁不羡笑了一声:“好了,不就是敬王被抓的事情吗?如果李司马觉得我不该听,非要支开我,我也没多少意见。不过,关于敬王当日谋逆之事,在座诸位都是道听途说,唯一亲身参与过的,应当是目前还留在西北尚未离开的陶庄主。陶庄主与我有旧,此事他同我说过,不说全貌知晓,倒也可全须全尾地复述出来。李司马是想请陶庄主这位不仕的商贾来说呢,还是我来?”
“……”李儒顿了顿,“夫人请便。”
饭后,李儒的火气似乎歇下去了不少,告辞前主动开口道:“夜深了,城内恐不安全,还请大人拨一两个护卫与我回府……明日,我与他们一同回来。”
沈明昭淡淡道:“你又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少女,要什么护卫,明日正常来点卯上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