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漫天的繁星,轻叹了口气。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长吁短叹的,是在生气为兄没有当面亲自向你道谢吗?”
陶谦告白
“难道你不应该吗?”她转过身来,一副怨气颇深的样子,“陈御医的医术不错吧,半条命给你换的。要是因为这被你害死了,我一定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好啊。”月光下,陶谦的声音轻得像是一抹雾气,“那就别放过我,尽管来找我讨命吧,我不会逃的。”
“……”宁不羡僵住了片刻,轻嗤了一句,“你在这里犯什么贱呢。”
“那你这几日又是在做什么?为了救我这条命,一声不吭地替我受了内廷的廷杖,却又躲着我,不肯让我知晓。”他脚步徐徐,似乎在这方逼近,宁不羡不愿与他纠缠,后退一步。
脚步声骤停。
“……连对沈明昭,你也不曾如此过。但你不希望我承你的恩。宁二姑娘,你就那么害怕我真的对你动心?”
宁不羡轻叹了一口气:“别这样,陶谦。既然聪明就装到底,这几日你不问我行踪,不就是明白我的意思吗……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如今挑明了,你就没想过以后要如何与我相处吗?”
“呵。”陶谦笑了一声,“阿羡,你相信吗?今夜没有设计,也没有预谋。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就在小院中遇见了你。”
“……”
“我行事向来是筹谋在先,没有筹谋而从心之事,我只能称之为命中注定。”
宁不羡沉声:“看来陈御医的药不太好,你脑子已经喝懵了。天凉了,我不想逛了,要回去了……”
说着,她就要走。
手腕被人强行攥住。
她讶异挑眉,垂眸望着卡住自己的手腕的玉色指尖:“你,要对我用强?”
陶谦手指微颤,却并未松开:“一年前江南的春景我错过了,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早在沈明昭到洪州的那日,就已经结束了。”宁不羡的眼眸,在月色下亮得惊人,“他来找我了,所以我只能握住他的手。”
陶谦的指腹动了动,嗓音却愈发柔和:“我不是世家子,世家那些世俗礼法的约束对我毫无作用。若你对我有意,我不在意他。”
“但我在意。”宁不羡甩开了他的手,“兄长,够了。”
“这里不是洪州,陶娘子也已经死了,那层身份皮早已不是我的桎梏。”他叹息着,“原本我是已经不在意了,可是阿羡……是你再来招惹我的。”
宁不羡哑然,许久之后,蹙眉道:“那你要我怎样?就这么看着你去死吗?那我当日冒着沉船喂鱼的风险去海上救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今日不明不白地死在流矢下吗?!”
“阿羡……”
“别叫我!你要死你就自己去死!别带着我的钱一起死!死之前给我立好字据,留下账房钥匙!不然我……我就去掘你的坟……喂!”
话音未落,她已然被拥入了一个如月般的怀抱中。
他身上衣料的料子变了。
不再是那有些粗糙的火麻布,反而丝滑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