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裳怔了怔:“我真的……该争吗?”
“姐姐都能狠下心哄骗秦朗了,想必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吧?”宁不羡坐下来,“要是下不定决心,就我帮你下,反正我无所顾忌惯了。我当初可是对宁夫人说过……因为你是能够分樱桃给我吃的人,所以,我永远支持你。”
“我……我想……”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是不适应这般直白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欲求,许久,“我想去苍州押送粮草。”
宁不羡笑了。
“我不想,再在官署里当一个闲置的摆设了。”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宁不羡,“你从前同我说过这个苦栗果子,我知道,它不是生民坊找到的,是你找到的。你一定有法子,把它抢回来,对吗?”
宁不羡含笑点头:“对。”
宁云裳一口气长舒出去,说出心中的沉疴,终令她眉舒目展。
“只不过,大概,需要找姐姐,借一个人用?”宁不羡语焉不详地眨了眨眼。
宁云裳疑惑:“谁?”
片刻之后,宁府的门房接到了许姨娘将二姑娘的马车拉出来的需求。
管家以为是宁不羡叙旧完要回沈家了,赶紧准备着。结果,马拉到门前,却见宁不羡搀着本该被禁足在屋中的大姑娘,一时间大惊失色:“大姑娘为何出来?”
宁不羡道:“姐姐一直被关在屋中,心中郁结,若是病了如何是好?既是父亲要其修身养性,那山间静养总好过闷在屋子里。凌云寺的住持近来在庙中讲佛悟道,我带姐姐去见住持,开解一二。”
“可是……”
宁不羡拧眉:“怎么,我嫁了人,就连家中的管家都不听我的了吗?”
“岂敢,只不过……”管家原本还想阻止,却见许姨娘自院中走出来。
“放她们去散散心也好。郎君回来,你就说,是我同意的。”
“姨娘……”
“记得早些回来。”许姨娘亲自上手,替两人掀开了车帘,意有所指道,“即便是在外头,也别忘了回家的时辰。”
宁云裳望着许姨娘眼角横生的皱纹。
这么多年,母亲走了,萧姨娘也逃出生天,如今只剩下她还苦苦支撑在这个院子里,为着她被送进宫墙之中,难以再见天日的女儿。
许姨娘一直是个温柔通透的人,从前为了天彩好过,对主母百般顺从,从不争宠。院子里总有好吃的点心,哪怕是宁不羡去了,也能分得好几块。如今,又为她们说话。
她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可她不问。
母亲不就是这般,无条件支持女儿的任何决定的吗?
车帘放下。
上了沈家的马车,就等于是上了宁不羡的马车。
“少夫人,去哪?”
“城郊,军营。”
京城,屯田驻守营。
“喝!”
“哈!”
整齐的山呼声响彻整片操练场。
军士们人皆穿戴着十几斤重的银盔银甲,烈日之下,银光皑皑。举头投足间,金属磨擦的利响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