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得分最高的是柏舟阁。
柏舟阁派出的茶工,亦是全阁相貌最英挺俊朗的郎君。据说,连国公府的夫人们都是他茶室的常客。
他靠着这些女客的馈赠,尝了不少民间见识不到的好茶,当初听说他要参赛,不少女客们私下对他可是鼎力相助,再加上他又机敏,竟是分辨出了三十六盘中的三十五盘,仅有一盘未能分辨。
看台上宁云裳身旁的平准署官员们纷纷点头,一人小声念了句:“女子的记性就是不如男子,肯定的。”
宁云裳面上笑容不变,手中的纸边却有些微微发皱。
柏舟阁已经稳列第一局的头名,下场时还不忘躬身向台前问好,端得一个礼数周全,令人愈发心生好感。
“下一位,东市,六羡茶庄。”
暗中掉包
宁不羡站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都跟了过来,连带着高台上的太子都直起了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比赛。
这场斗茶会世家势力参与比赛的不少,但像这般直接下场参加的,宁不羡是头一位。
原本与一群商贾比赛,赢了不值得高兴,输了更是丢脸。
可眼下情况特殊,谁也没想到沈家居然会赌这么大,为了讨圣上欢心,不惜亲自参与。怎么,是清流当一半,忽然转性了?
再说这位沈少夫人,也确实是异想天开。
虽说吧,这浮云茶庄的陶庄主曾为她名下布庄的掌柜,她也趁机靠着老交情,在东市开了新店。可是布匹茶叶岂能混为一谈?这病秧子莫不是病了六年将脑子都病浑了。
高台之上,杨姝华忽然咳嗽了两声。
太子闻声关切地转过身去问询道:“可是风大吹着了?”
杨姝华以袖掩鼻,柔声道:“妾身怕是受了风,喉咙有些发紧,若是过了病给殿下,那就是罪过了。”
太子点头:“如是,着人带你下去休息。”
“是。”她屈膝行了个礼,便带着身旁侍女匆匆下了高台。
“殿下?”杨姝华身旁的侍女是她从杨家出嫁时带去东宫的心腹,一眼就看出来主子是在装病。
“你去交代他们,就说兄长说的,代售之权生民坊势在必得,不能让沈家的茶庄拿下。”
“可是那位沈夫人久病初愈,往日也在京中听过其擅茶之说,咱们的目标不该是目前排第一的柏舟阁吗?”
“柏舟阁?”杨姝华面色冷淡,也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她那副温和柔顺的伪装才会卸下来,“不过一群依仗色相的鸡犬之辈。反倒是沈家那位少夫人才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象,我敢说,她是在场所有人中,对那些盘子里装的东西,最了解的那个。”
侍女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照办:“是。”
……
“请沈夫人上前一步。”
或许是碍于沈家的地位,东市令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在请她过去的时候,甚至稍稍往下点了点身子。
宁不羡走上前,一抹黑布覆在眼上,她的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只听得周遭一句:“戴好否?”
宁不羡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此刻,她已经置身于萦绕满鼻的茶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