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来:“我不知道。但我……我猜是任东阳,也就是我那位恋人做的。”
秦戈:“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身份,你现在是个黑户,向云来。”
向云来想的比秦戈更深。即便日后他想重新获得身份,难度也巨大无比:他没有任何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证据,而唯一能通过DNA检测确认他身份的亲戚,已经不在人世了。
任东阳把他从世界上抹消了。
海域忽然剧烈动荡。向云来猛地睁开眼,他紧紧抓着被角大口喘气,过度呼吸引发的心慌和麻痹让他抖个不停。长毛兔往前挪动几步,被他一把抓住。把脸深深埋进长毛兔的腹部,向云来长长地叹气。
他现在有一种条件反射:看到秦戈或者秦戈的兔子,他会安心。
象鼩终于凝聚成形,轻轻落在向云来的额头上。它先是趴着,细长的尖鼻子在向云来头发里一拱一拱,像是在抚摸他。扭头发现向云来抱着长毛兔,象鼩的尾巴一下就竖了起来。
它愤怒地甩动尾巴,在向云来的脸和头上拍打不停。向云来要去抓它,但错手把它扫到床下。象鼩在地上打了个滚,仰头怔怔看床铺上的向云来和兔子。
它抓着身旁秦戈的鞋带,用来擦不存在的眼泪。
秦戈把它抓起,捧在手心。象鼩的黑豆眼看清楚秦戈,连装哭也不那么入戏了。它看看秦戈,又看看向云来手中的兔子,一脸的失落。
“我上课的时候发现,只要你触碰了别的精神体,你的象鼩就会很生气。”秦戈说,“精神体的某些表现,是你潜意识里没办法表达,或者意识不到的需求。”
向云来从兔子身上抬起脸:“我的象鼩怎么了?”
秦戈:“它没有安全感,向云来。”
向云来没吭声。
秦戈:“你的生活里有什么事是你完全肯定,绝不怀疑的吗?”
向云来:“有啊。”
但他的回答并不那么肯定。
秦戈轻拍象鼩,象鼩非常喜欢他这样做,懒洋洋地在他掌心里打滚。“我有时候觉得,你的生活始终是一种不确定的状态。你好像对自己的人生也好,各种选择也好,并不那么上心。”
这话听来刺耳。向云来坐起身。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出汗太多了,黏糊糊的。他扯了纸巾擦脸,没有看秦戈,低着头问:“没有吧?”
他在海域里很诚实,但回到现实世界,他本能地对这种太深入的话题产生抵触,试图回避。
秦戈:“你是被别人的需求推着走的。你自己最想要什么?”
第一个跳进向云来脑子里的答案,是“让向榕出国读书”。
秦戈:“不对。我想听你的。只和你自己有关的。”
把百事可靠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