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那一瞬,斗篷微掀,露出一截纤细玲珑的腰身,待她站稳,忍不住回?眸张望天色,烈烈冬阳下,那是一张光彩夺目的脸,眉间的炽艳恍若将这一片天地给逼得失色,杏眼弯出的弧度,恰到好处拖出一尾笑,似春雪腕间化,雨落牡丹开。
又娇又柔又鲜活烂漫。
不愧是程明昱的女儿?。
他忽然有?些明白?母亲的执着。
宛如山巅之雪,神圣高洁,总是忍不住想採一抔来。
程亦安今日?清晨迎来一位意?外之客。
原来那程亦可自上回?听她劝导,循着她嫡母发作的机会?,拿着手腕被揪住的一道青紫,跑去戒律院告状,惊动戒律院的长老,一连便将原先?克扣她吃穿用度的事给宣扬出来。
戒律院出面,要求八房大太?太?将这些年的分红全部?交还给程亦可,当做嫁资自个儿?攥在手里。
昨晚闹了一夜,程亦可最终得了两千两银票。
“两千两呀,安安,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她昨夜一宿没睡,不知要往哪儿?搁放,总觉得家?里不放心,便清晨一早赶来程家?,交给程亦安,让她替她保管。
身家?性命银子都交给了程亦安,可见是满满的信任。
程亦安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心疼,
“你这银钱看起来不少,真用起来也不禁用,得为长远打算,我?嫁妆里头有?几间铺子,不如你挑一间用着,做一门买卖,让钱生?钱。”
闺阁长大的姑娘实在是没有?成算,一听便如天书一般,顿觉天荒夜谈,程亦安便干脆带她上街,一间间铺子逛,领着她见管事,让她开开眼界,慢慢谋算一个营生?。
从巳时初逛到申时,走了七八家?铺子,程亦安顺道也将陆家?的铺子给巡视一番,二人最终在下大街南门口分道扬镳。
“你回?去琢磨,得空就来铺子里与这些管事攀谈,待有?了想法便来寻我?商议。”
程亦可恍若打开了新世界的窗,连连点头,“辛苦你了安安。”
程亦安在转角处目送她走远,打算回?府,忽然瞧见不远处巷子墙垛处立着一人。
那人一身黑袍如墨,见她发现了他,含笑大步迈过来。
“程三姑娘。”
遭遇了那等惨状,还能笑得如沐春风,心性坚韧非比常人。
程亦安狐疑盯着崔函,面无表情道,“何事?”
语气还冷冰冰的。
“你何故阻我?娶你二姐?”崔函单刀直入问。
程亦安轻蔑一笑,“什么叫阻你娶我?二姐?你以为你想娶,我?二姐就会?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