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昱双手搭在琴弦,心绪慢慢平复,收弦,朝皇帝施礼,
皇帝还沉浸在方才那段旋律中,抚掌一笑,
“这叫什么?‘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今日之?程公,风华无极,让朕大开眼界!”
程明昱道了一声谬赞,便抱着焦尾琴下台,将琴弦交给内侍时,大约是那把焦尾琴很有年份,一根弦往他手指崩了一下,血珠顺着手背滑下来,内侍吓了一跳只当自?己没收好?,程明昱不动声色按住伤处,示意内侍退下。
此举恰被云南王收在眼底,他瘪瘪嘴,
“那根弦怎么就弹在手背,干脆往脖子抹一抹不就得了。”
夏芙瞪了他一眼。
云南王讪讪一笑,“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女官将食案重新摆好?,程亦安看着动容出神的?长公主有些担心。
“殿下?”她轻轻牵了牵长公主的?衣角。
长公主闻言看了她一眼,失笑道,
“安安,我?现在是真?的?放下了。”
程亦安还有些不敢置信,瞧她方才那般痴迷模样,生怕她固态萌发,又追着爹爹忘乎所以。
“您真?的?想开啦?”
长公主不着痕迹往夏芙瞟了一眼,对程亦安柔声道,
“因为他心里有人啊。”
程亦安一惊,都不敢去看对面的?娘亲,干巴巴道,“这您也听得出来?”
长公主没接这话。
只有苦过的?人才知道苦涩是什么滋味。
程明昱的?琴音里有求而不得的?苦楚。
过去只当他一心为国为民,胸怀天下,没有半丝男女之?情?,长公主爱得坦荡,如今得知他心中有人,再执着就无趣了。
待那海螺收了一段音送去北齐给那明月公主,想必明月也会如她一般释然?吧。
明月照暗渠,郎心不似妾心。
酒宴重拾热闹,官员们三三两两来给皇帝祝酒,程明昱这厢悄悄止住血,一内侍借着上?前给他斟酒的?空档,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一句,程明昱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上?方的?皇太后。
此时皇太后也象征性给皇帝举杯,皇帝看着太后温煦的?样子,心里越发没底,果不其然?,不一会酒宴正酣时,门口忽然?来了一位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