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隔着天堑,隔着人?伦,隔着世?俗眼光。
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
素来伺候程明昱起居的老仆恭敬一揖,悄声退去暗处。
程亦安定了?定神,缓缓推开了?门。
最先入目的是?东窗外那一片竹林,正?是?最茂密的时候,一大片竹叶拂过窗棂,探出些绿油油的枝。窗左面挂着一幅雪白的绢面,画卷前立着一人?,他身着茶白的长袍,广袖飘飘,恍若一颗挺拔的劲松,卓然?而立,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他左手捏着一盏墨汁往绢面一泼,右手握着一支羊毫以?极其娴熟的手法描绘出一幅泼墨画。
不?过眨眼的功夫,墨水到底,他的画也?完成。
这是?一幅写意山水画,从上往下俯瞰,恍若一块巨石矗立人?间,细细的苔藓,茂密的枝叶,当风而立的迎客松,些许挑担的山农,均跃然?纸上。
那墨汁流的可快了?,要在这么短的时辰内,完成一幅精湛的书画,有构思,有意境,笔法犀利,画风磅礴,得需要多少年的功力呀。
爹爹真?是?一个能把任何事做到极致的人?。
陆栩生要是?完美到这个地步,她也?该要担心外头的花花草草了?。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程明昱往后退开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看样子似乎还很?满意,
“苹苹,你瞧爹爹今日这画作得如何?”
程亦安轻轻将?门掩上,没有回这话,反而是?俏皮道,
“爹爹怎么猜到是?我?”
程明昱实在是?敏锐,察觉程亦安语气与平日略有不?同,好似多了?那么一丢丢讨巧和卖乖。
“你的脚步声,爹爹辨认得出来。”
他没告诉她,只有她来时,老仆从不?通报。
程明昱回过眸,将?羊毫搁下,一面净手一面视线落在女儿身上,温声问?,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程亦安眼底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
她心情好,程明昱眸色也?染了?几分温煦,
“坐,爹爹给你沏茶。”
程明昱对娇滴滴的小女儿向来是?宠到什?么事都?舍不?得她做。
但程亦安还是?坚持道,“女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