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没有出口的噩梦,无限循环。
她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东西要写,没有去找工作是一方面,最终让她选择回到这个家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面前这张书桌。
坐在这张桌子面前的时候她会觉得时间没有过去,一切都没有变,她还留在童年的夏天里,录音机里循环播放着听力磁带,窗外的蝉鸣和母亲炒菜的油香一起涌进来,未来遥远模糊,却光彩熠熠。
当然她也曾相信过另一个谎言就是家是你永远的港湾,她最近发现不是的。
她可以逃离可她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有时候她也会想,究竟是她的肉体成为了那些闪闪发光的主义和理想们的奴隶,还是这个世界确实不值得她停留?
究竟是不想做,还是做不到。
“嗷呜——”
身后墙角处的墨鱼丸发出了一声嘶哑绵长的嘶叫,它从小就是烟嗓,叫起来难听,但从来没有这么难听过。
“安——”这是金条,没那么难听,但无端凄厉。
她的三只小猫的年龄相差不到一岁,它们陪她一起长大,现在也一起老了。
这些年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太多事脱离她的掌控,她一度以为只有小猫咪是属于她的。
两只猫的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听着叫人不舒服,不像发情,更像哭丧。
她知道她的团花死去了,但她没有回头。
她挺直脊背,望着窗外的新区摩天楼。
一滴眼泪缓缓滑落下去,在下巴处盘桓了片刻,“啪”的一下砸在稿纸上,晕开了墨迹。
天地斗转,她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颜色有些奇异的天空,和一座闻所未闻的城市。
她发现自己跪在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盘上,圆盘边缘站着一个怪物,手里拎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活物。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在身后拽着她,好像要把她拽进地狱里去。
没想到自杀之后她会来到这里,这个她没有写完的结局里。
一个奇异的瞬间过后,她忽然理解了眼前的一切,她不再觉得自己惨白的四肢奇怪,也知道自己跟不远处的那个怪物是同族人,而被那怪物拎在手里的,是她的猫。
那是墨鱼丸,她的小黑猫,她最后的猫咪。
然后她意识到,不,那不是怪物,那是人,她也是人。
这是一个在时钟规则统治之下的,人吃人的世界。
她没有办法杀掉她的小猫,违反了时钟的规则,现在即将被处刑。
而执法者,会当着她的面,残忍地杀死她的猫,这就是对反抗者的惩罚。
他带着一种很愉悦的神情,确保她看得见,慢条斯理地撕掉了小猫的一只手,又撕掉了小猫的一条腿。